第302章 相思

    楚黎川盯着顾若妍，眼角微沉。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真心爱恩恩？”
    楚黎川不想回答这个话题。
    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又看看远处盛开繁丽的花园。
    “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不说话？”顾若妍绕到楚黎川面前，想让他正视这个问题。
    自从恩宁和楚黎川结婚后，顾若妍几乎没有和楚黎川单独说过话。
    首先是楚黎川周身气场太强，顾若妍有点怵他。
    后来得知楚黎川的真实身份，对他更是敬而远之。
    其次是，再好的闺蜜也要和闺蜜的老公保持距离。
    但今天，顾若妍想和楚黎川好好聊一聊。
    “昨天撮合江南，今天又想探我口风，你什么意思？”
    楚黎川之前对顾若妍印象不错，全心全意为恩宁，是个难得的至交好友。
    可昨天顾若妍对江南说的那番话，让楚黎川对顾若妍彻底没了好印象。
    很多夫妻情侣关系，都毁在闺蜜的闲言碎语中，不知顾若妍会不会是那种闺蜜？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恩宁？”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楚黎川狭眸一凛，周身透出一股冷意。
    “爱，请深爱，若不爱请放手！”顾若妍一字一顿说。
    楚黎川逼近顾若妍一步，眼神阴怖，“你的意思是，江南比我更好？”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恩宁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希望她幸福！”
    “我会给她幸福！”楚黎川语气笃定。
    仿佛这个世上，除了他，没人能给恩宁幸福。
    “幸福不是富贵荣华，不是人人艳慕的高贵！而是心灵上的富足！可以有不快乐，生活也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可不管如何，在面对你时，都能笑得很开心，这才是幸福。”
    这有什么难的？
    “能做到。”楚黎川说。
    顾若妍摇头，“不！只有你足够爱她，发自内心对她好，不是单纯对她好。所以，你爱她吗？”
    楚黎川不说话了。
    眼底的坚冰渐渐融化，模糊，犹如蒙上一层厚厚的雾霭，看不真切。
    什么是爱？
    他承认，不讨厌恩宁。
    “我喜欢她。”楚黎川说。
    “喜欢和爱不一样！爱是发自内心，细致照顾到对方所有感受，即便你们远隔万里，许久不联络，彼此的心依旧在一起！将她当成你的唯一，此生非她不可，除了她，谁都不想要。”
    楚黎川又不说话了。
    他确实这样想，这辈子非恩宁不可，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可他真的爱恩宁吗？
    他也不知道。
    “爱”这个字，对他来说太遥远。
    从小到大，他的生命字典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爱”这个字。
    或许在年少情窦初开时有过，可当知道，那份刚刚的萌芽的爱意，充满阴谋算计，自此枯萎成灰，再无复苏可能。
    那些围绕在他身边，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哪个不是因为他楚黎川的身份。
    安然亦是如此。
    爱的不过是楚家的权势，滔天的富贵。
    可恩宁不一样，他能感受到，恩宁是发自真心喜欢他这个人，和他的身份权势无关。
    在恩宁不知他身份时，也能处处照顾到他的感受，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还经常问他有钱吗？还要养他。
    在恩宁身边，他体会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温暖踏实。
    也正是这份温暖，让楚黎川感觉自己终于像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
    他已经离不开这份温暖，想要一辈子拥有。
    他不想在回到之前行尸走肉，仿若死水一般的日子，机械般心硬如铁地肩负着身上的责任和使命。
    可他爱恩宁吗？
    他不知道。
    或许爱吧？
    也或许，只是贪恋恩宁给他的舒适。
    恩宁现在还爱他吗？
    最近，恩宁对他越来越疏远，让他飘忽不定，总觉得稍有不慎，恩宁就会振翅飞走，再也抓不住。
    “你话太多了！”楚黎川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他还要回公司。
    若不是爷爷催的紧，他这个时间还在会议室开会。
    最近公司频频出事，原本进展顺利的项目，也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楚黎川觉得，有人在背后动手脚，可追查下去，又查不出什么端倪。
    顾若妍还想追上去，楚黎川已经开车走了。
    顾若妍有些难过，看着远去的车子，叹息一声。
    “恩恩，往后的日子，你该怎么办啊？”
    她转身回屋，惊讶发现，恩宁就站在门口的暗影里，神色痴怔。.
    “恩恩！”
    恩宁回过神，放开袖口中握紧的拳，展颜一笑。
    “恩恩，你听见了？”顾若妍神色担忧。
    刚刚楚黎川的表现不尽人意，若恩宁听见，一定会伤心。
    顾若妍知道，恩宁很在乎楚黎川的心意，昨晚喝醉酒还拉着她，一个劲儿问她，楚黎川到底爱不爱她？
    所以今天，顾若妍想帮恩宁问一问楚黎川的心意。
    “听见什么？”恩宁依旧笑得面色无常。
    “真的没听见？”
    “我刚过来，就看见你回来，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秘密？说说，瞒了什么秘密？”恩宁抓顾若妍痒痒肉，顾若妍赶紧挡住恩宁的手。
    “没什么！真没有……我可不敢瞒你秘密！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嘛。”
    顾若妍拉着恩宁去院子里散步，故意说天说地，分散恩宁的注意力。
    顾若妍和恩宁从小的朋友，虽然恩宁表现无常，但顾若妍知道，恩宁全都听见了，只是在强颜欢笑。
    顾若妍停下脚步，和恩宁坐在花园旁的石凳上。
    今天阳光很好，即便昨夜下过雨，石凳在阳光的照射下，温度很烫，坐在上面很舒服。
    顾若妍看着远方的葱郁林木，笑着说，“恩宁，这里的环境真好，林木花草都是珍贵品种，在外面可不常见！”
    “这里虽然远离市区，但房价很高，就你这栋大栋别墅，这么大的院子，没个六七千万可买不下来！”
    “这是名副其实的豪宅。”
    恩宁对此根本没有放在欣赏，“暂时落脚地而已！不管多美，多豪华，都是路过的风景。”
    顾若妍偏头看向身侧的恩宁，“最近的大火剧，看了吗？”
    “看了，很好看，挺伤感的！爱而不得，隔着山水江河，相爱而未能相守，才叫相思。好在结局是好的！相爱的人，终成眷属。”
    “这样的爱情，只有电视剧里才会有！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有几对痴情恋人能如愿白头？”
    “恩恩，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顾若妍眯眼看向远方，唇边带着淡淡的，捕捉不清的笑意。
    “你说相思，思的是谁？又是谁对谁的思念？表哥对小夭，还是九头妖对小夭？主角都在一起了，不用相思，可真正的相望相思又是谁？”
    恩宁有些没听懂，“题目而已，没必要那么严谨较真吧？”
    顾若妍摇头，“你们都没有看懂。其实相思的是女主，她对九头妖的思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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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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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