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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老鼠的儿子未必只会打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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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茶楼孙掌柜夫妇到了的时候,夏侯琢又是一阵恍惚。
    当年陛下在茶楼里唱曲儿奏乐换个零花钱的时候,这老板娘风韵犹存。
    现在看着竟也是一头花白满脸皱纹,原来岁月不败美人的假的。
    老板娘说,她知道吴婶儿一家的日子,当初陛下离开后她家里茶楼也经营不下去,所以去了别处投靠亲戚。
    那时候陛下在冀州城内没少得罪人,权贵暗道谁不想把陛下和他身边人赶尽杀绝。
    所以老板娘一家远走,回来的时候已是大宁立国六七年后了。
    他们一家重操旧业,在官府帮助下拿回了自己的家产,茶楼重新开业,倒也红火。
    从那时候起老板娘一家和吴婶儿家里就有来往,一开始勤些,后来随着小五越来越大,这份乡情反而淡了。
    因为小五不喜家里来人打扰了吴婶儿休息,所以老板娘他们没事也就不再登门。
    “他在我茶楼里还说了一段时间的书。”
    回去的路上,老板娘对夏侯琢说道:“只是他那性子刻板人又孤僻,虽然样貌不错也有些粉头儿爱慕,可终是不长久。”
    “我知道他家里日子不那么富裕便月月给他开着工钱,后来他大概是自己不好意思来了,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声。”
    老板娘叹了口气:“放谁是那么长大的,性格也开朗不到哪儿去。”
    夏侯琢摇头:“陛下呢?”
    然后他补充:“莫说是陛下,最近你应该也听过叶无坷的名字。”
    老板娘连连点头。
    夏侯琢道:“你便帮我多打听着些,若是吴婶儿家里又遇到什么难处你便给我送信,我来之前,能接济处你先接济些。”
    老板娘立刻答应下来:“原本就是老相识,只是因为那孩子......”
    老板娘摇了摇头:“也莫怪那孩子。”
    她对夏侯琢说:“那孩子,乡亲们都说是孤星,除了跟他奶之外跟谁都合不来。”
    “以前吴婶儿家里长常来客人,谁来了还能空着手?他一个一个的都给赶了出去也就没人再来。”
    “为了给他奶治病,他这些年也没少奔走,时不时的就离开一阵子,他也没什么人可托付,每次离开也都是到我茶楼里。”
    “他放下一些银钱说是他奶奶的餐费,请我店里的伙计每天给送三餐,我便总是亲自去,还能陪吴婶儿聊聊。”
    夏侯琢问:“吴婶儿说他做些小生意,你可知道是什么?”
    老板娘道:“不清楚,每年和他见面的次数便是他离开冀州的次数,每次见他出门也不带什么行礼。”
    想了想后老板娘说道:“倒是有相亲说,小五自幼读书学的东西很杂,不但懂医术,还会风水相术。”
    “有人说时不时就有人请他去看风水,还有人说他是被人请去看病的,反正也是没赚到多少钱。”
    老板娘看向夏侯琢:“大将军也看到了,他家里的房子还是几十年前的旧屋始终没有翻修。”
    夏侯琢道:“回头我出钱,你帮我找个机会问问吴婶儿愿不愿意把房子翻盖一下。”
    老板娘点头:“行啊,明天我便去问问。”
    就在夏侯琢的马车载着他和老板娘两口回茶楼的时候,一辆马车和他们的车交错而过。
    马车上的年轻人耳力好,听出来夏侯琢声音。
    可他只是嘴角微微扬了扬,并没有打招呼。
    马车里的夏侯琢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打开车窗往外看了看。
    正好那年轻人回头看过来,夏侯琢嘴角也扬了扬。
    但他装,只是笑了那么一下就马上就板着脸了。
    与此同时,吴婶儿家里。
    小五给桌子上新添了一个牌位,做的简单了些,随便上了一炷香。
    他撩开帘子进里屋的时候,眼神里那淡淡的不屑随即消失不见。
    “祖母。”
    小五在炕边坐下:“我一会儿要出趟门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回来,还记得我给你留的东西?”
    吴婶儿笑了,在她身边有一根绳子,绳子连着外边墙壁上一面铜锣,若她有事就拉绳子,敲响铜锣。
    小五每次提到这个,就证明他离开家不远。
    若他出远门,就会特意去茶楼里交代一下。
    给吴婶儿倒了一杯水放在炕边,又拉了被子给吴婶儿盖好。
    “晚饭咱们吃涮肉。”
    小五说:“我中午去割肉的时候屠户说下午还要杀羊,我回来顺便买些。”
    吴婶儿:“还有剩饺子呢,别浪......”
    她稍作停顿,然后笑着说道:“吃涮肉,其实我也老早就想吃涮肉了,只是不好意思和你说。”
    小五笑的明媚起来:“下次想吃什么就直接说。”
    他像是照顾小孩子一样,在吴婶儿头上轻轻揉了揉:“乖乖在家睡觉,睡一觉我便回来了。”
    小五走到院门处往屋子方向回头看了看,窗子关着他祖母当然看不到这里。
    他先是拉开门然后又故意生意稍大一些的把门关好,然后便轻手轻脚的去了旁边厢房。
    厢房里有个米缸,满满的,这样一缸米下不来五百斤。
    以前乡亲们劝过,说别存这么多米容易发霉生虫。
    可他不听,他说人生没有定数。
    乡亲们当时不理解,都觉得只是劝你不要存那么多米,你说人生没有定数是怎么个事?
    大家都觉得他读书读成书呆子了。
    可后来有人反应过来,这孩子终究还是担心他祖母。
    他每年都会出门,多的时候几十次,少的时候也要十来次。
    他不确定自己这次出门会不会如以往一样安全回来,家里存米多些,老太太虽然行动不便,可爬也能爬到厢房里。
    有米,总不至于饿死人。
    这一缸米,便是两个壮汉也未必能轻松抬起来。
    他后来也和街坊说过,乘船有乘船的风险,走路有走路的风险,他预料不到风险,但要预料到万一有风险后祖母该怎么办。
    此时悄悄回到厢房的小五,一只手就随随便便把米缸拎起来还能轻轻稳稳的放在一边。
    米缸下边也没有洞,和别处铺的十条砖并无区别。
    只是这块石头更厚重,便是敲打也敲不出什么问题里。
    石条下边才是一个大概只有和人头一样大小的洞,这个洞便是四五岁的孩子也进不去。
    可他能。
    他的身体上发出轻轻的咔咔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就那么突兀的,从那么小的一个洞里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还伸手出来,随随便便把那几百斤沉重的石条拉回来。
    进了下边的密室,小五随即松了口气。
    这密室不大,里边陈设也简单。
    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岁月的木头架子,一张同样上了年纪的书桌和椅子。
    在木头架子上放着......大头。
    不止一个大头。
    他走到书桌那边坐下来,拉开抽屉,里边放着几个账本。
    这些账目记录着他这些年做生意攒下了多少钱,大概是因为吴婶儿的影响,当初家境不好所以总是会精细记账。
    哪怕就是一文钱的支出或是收入也会记下来。
    可那是吴婶儿的账目,在小五的账目上,密密麻麻记录的数字若是被别人看到了,怕是会吓的合不拢嘴。
    数目太大了。
    小五随便看了看便把这个账本放在一边,把另一个账本拿起来看。
    这个账本上记着的,都是名字。
    和记录账目的那个本子上一样,也是密密麻麻。
    不同的是,其中绝大部分人名都已经被他划掉了。
    他翻开第一页,看着那上边被划掉的名字怔怔出神。
    第一个名字:城东富户赵欢。
    小五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
    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那天的场景,那是他决意改变生命轨迹的开始。
    那天,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富户来到他家里,拿着一些点心来拜访老太太。
    没别的要求,只是想让老太太出面和冀州府的人说一声,让他买下旁边的几家铺子。
    老太太当然不会答应,这赵欢的嘴脸便难看起来。
    出门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十分的不干净。
    说什么你觉得你是陛下的熟人,你不过是陛下早就忘了的一个过客。
    谁还记得你这瘸老婆子?真要是记得你,这么多年陛下怎么没来看你?
    有些人就是这么鼠目寸光,明明是来求人的,可因为被拒绝,一上头,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小五把他轰出门的时候,赵欢说有你们一家落在我手里的时候。
    小五没想搭理他,可赵欢却跟了一句:当初她要是找官府的人说一声,你娘你爹你爷能死?
    当时赵欢在小五眼睛里看到了杀人的目光。
    当时赵欢确实吓了一跳。
    可他没有想到,小五只是把他推出门又把门关上了。
    他也没想到,当天晚上小五就到了他家里。
    他更没有想到,小五不是来出气的,而是伸出手说......五十两。
    五十两。
    赵欢都没有多考虑就给了。
    结果两天后,小五就拿着官府的批文来找赵欢,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让他再给五十两。
    可是赵欢一家运气不好,后来没过多久出门游玩的时候赶上船沉了,一家都死了。
    又两年,当时在任的府治出行的时候马惊了,连人带车翻落山崖死无全尸。
    五十两,是小五的开始,但不是少爷的开始。
    每年都有很多人来看望老太太,每个人都希望能从老太太身上诈取到利益。
    小五明面上都会把人轰出门,可他都会暗中找过去。
    那时候他办事还粗糙,以真面目示人。
    后来他觉得这事不妥,所以开始易容。
    他要的也越来越多。
    官场上的人来求老太太帮忙,他就要关系,要关系网络。
    商人来找老太太帮忙,他就要抽成,要分红。
    江湖上的人来找老太太帮忙,他就要武学。
    来一个他帮一个,帮一个他杀一个。
    他杀人的手法越来越纯熟,越来越高明。
    没有一个被调查,每一个看起来都是死于意外或是死于疾病。
    他学的越多,死的人看起来就越是正常。
    然后他开始觉得这样还是不妥当,光是他给自己身上套一个壳不够。
    于是他决定给生意套上一层壳。
    睁开眼睛的小屋看了看那个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被勾掉的名字都是他手里的人命债。
    回头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大头。
    他起身走过去,伸手在大头上触摸。
    从他十几岁他就开始给自己身上套壳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谁能想到,当初四页书院里一个包饺子做面食的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就是白流年他们心目之中不可触及的老祖宗?
    “要走吗?”
    小五自言自语了一声。
    他现在都可以一走了之,可他还是放不下老太太。
    带着老太太走?
    以高清澄的心思,他突然带着老太太走了必定会被怀疑。
    “还有什么没被切断?”
    小五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有啊......”
    小五忽然醒悟到什么,抬起头往上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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