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整顿

    红山县县公安局局长杜刚阴沉着脸坐在车里，他刚刚接到电话，新来的县委书记在早市那条街和人动了手。
    简直是胡闹。
    “那条街咋回事？”
    开车的是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听到局长杜刚问起连忙说道，“杜局，我好像听说是老秦的外甥六子管那条街，不是很确定。”
    “他是干什么的？城管局的？”杜刚问道。
    “好像不是，没什么正经职业，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胡闹！”
    杜刚发火，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去得罪新县委书记。
    警车停下，早餐摊的人都还没散，听说出来管事的是新来的县委书记，纷纷竖大拇指。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人居然还没到，红山县巴掌大的地方，工作效率太低。
    “李书记。”
    昨晚在接风宴上见过面，县公安局长杜刚，李威只是看了他一眼，“杜局长，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些人不是工作人员，为什么有权在这里收费？而且维持了几年的时间，这难道是合法合规的吗？”
    “有这种事？”
    杜刚装糊涂，他转身，“老秦，你负责这片，到底什么情况？李书记要听真话。”
    老秦就是六子的老舅，没什么大本事，当了一辈子的片警，但是凭着在县公安局的关系也弄了不少油水，其中就包括这条早市小吃街。
    “李书记，杜局长，我真的不知情，是他小子假冒我的名头在这跟人要钱，如果我知道，早就把他抓了。”
    老秦说完朝着外甥六子使了个眼色，这个锅只能是他背。
    杜刚眼珠一转看向六子，“是这回事吗？”
    “是，是。”
    六子这时低着头，彻底怂了，不能连累老舅，这事也不算大，最多是关进去一段时间就能出来，老舅如果完了，以后连护着的人都没了。
    杜刚点头，这小子还算识相，他狠狠瞪了老秦一眼，“把人都抓了，立刻进行全县治安整顿，举报有奖，只要我在的一天就绝对不允许再出这样的问题。”
    县公安局局长当面表态，肯定是要有行动，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做足了。
    “好。”
    现场的人纷纷鼓掌，尤其是那些一直被欺压的商户，看到这些人被抓，心里解恨。
    “李书记，这样处理，您还满意吗？”
    “还不错。”
    李威点头，“按照程序，我是当事人，还是应该跟你们走一趟，也想和县公安局的同志见见面，红山县的治安好与坏是你的脸面，如何评定我说了不算，他们说了算。”
    “是，是，李书记说的太好了。”
    杜刚满脸赔笑，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担心第一把火就烧到自己的头上。
    “李书记，这顿我请，不用付。”
    “这是原则问题。”
    李威付完了钱迈开大步朝着前面的警车走去，身后不断传出叫好声。
    这一刻，李威体会到了，一个领导好的名声是做实事做出来的，不是靠身上的权力。
    县公安局会议室，中层以上领导到齐，听说是新任的县委书记，显得都很拘谨。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委直接委派的李书记，欢迎李书记来县公安局指导工作，鼓掌。”
    杜刚率先鼓掌，掌声异常热烈。
    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提前停下，余光都在看着对方，看似是小事，其实是侧面反映出内心对领导的不尊敬。
    “好了。”
    李威笑了一下，“你们的热情我感受到了，停吧。”
    掌声瞬间停了。
    “指导工作提不上，毕竟我是外行，在部队的这些年，我有体会，部队强了，国家就平安，你们强了，红山县的百姓自然也就平安，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也是红山县百姓的期盼。相信各位经常上网也都看到了，黑恶势力为什么总是打不完打不尽，就是背后的保护伞没有根除，我相信红山县不会有，以前不会，以后也更加不会。”
    李威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不断撞入在场这些人的内心深处。
    其实都清楚，国家正在大力反腐，从高层向基层扩展，公安系统的反腐力度也在加强。
    这是一个信号，同样敲响了警钟。
    “李书记说的太对了，红山县的治安好不好关键就是看我们的工作做的到不到位，过去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我在这里表个态，红山县百日治安大整治行动立刻启动，以县公安局为中心，下属乡镇派出所形成联动，县公安局领导班子亲自带队，责任到镇到村，以后哪里出了问题，谁负责就找谁。”
    杜刚说完看着在场的这些人，这是他在回来的途中想好的，口号必须喊的响亮，尤其是在这位新县委书记面前。琇書蛧
    其实就是做做样子，这谁都清楚。
    “支持杜局的决定。”
    “这个想法很不错，下面的人也能有干劲。”
    “是啊。”
    在场的人纷纷拍起了马屁，而且拍的极其的明显。
    杜刚笑了一下，“这都是受了李书记的启发，这次李书记指导工作，真的是让我们受益匪浅，希望领导能经常来。”
    李威当然清楚这些都是恭维的客套话，“杜局长，我想单独谈谈话，除了这些人之外，各队的队长也都想见见。”
    “好，好，我来安排。”
    李威心里只想见一个人，梁秋，他昨晚暗示梁秋放人看似是息事宁人，其实是另有目的。
    他让梁秋跟着那个女的，弄清楚对方的来头。
    梁秋推开办公室的门，“李书记，我是县公安局扫黄大队长梁秋。”
    “梁队长，请坐。”
    办公室的门关上，只剩下李威和梁秋两个人。
    “那件事怎么样？”
    梁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手机，“这是我昨晚拍到的照片，她离开之后见了这个人，当时从对方手里拿了钱。”
    李威看了一眼，照片有点黑，而且只拍到了男人的背影，并没有拍到他的脸，不清楚梁秋是故意的，还是当时的位置只能拍到这个角度。
    “认识这个人吗？”
    梁秋摇头，“看的不是很清楚，接头之后就分开了，男的上了一辆出租车，女的去了酒吧，我跟了那个男的，后来跟丢了，是我的疏忽。”
    李威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梁秋说的真实性无法判断，也许是真的，但是一个扫黄大队长跟丢了人，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他也许是不想说，或者是不能说。
    李威心里这样想着，红山县的形势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尤其是第一晚就被人设局算计的那件事。
    “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为什么空着一个？”李威查过县公安局的资料，他注意到了这件事。
    “原本是外调了一个，上一任田书记出事之后，外调的副局长突然不来了，所以位置才空着。”
    李威点头，他看向梁秋，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可以走内部提拔，这件事我会重点考虑，梁队长的能力，我是看好的。”
    “感谢李书记。”
    梁秋有些激动，但是很快掩饰了下来。
    刚刚的那番话明显是在暗示自己，但是那晚看到的那个人绝对不能说出去，至少现在不能。
    梁秋深吸一口气，“李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好。”
    李威点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在思考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举动。
    梁秋起身离开，李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里暗暗盘算，难道他真的没看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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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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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