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一十章 家破人亡

    姜云的神识，在看到山海界的刹那，就急忙收了回来，他急速前行的身形，也同样是停在了界缝之中。
    山海界，是姜云这辈子心中认定的唯一的家！
    从他得知道尊本尊恢复自由开始，就马不停蹄的向着山海界赶来。
    一路之上，经历了艰难险阻，甚至是丢掉了性命，死而复生，耗费了将近六年的时间，这才总算是看到了山海界。
    可是如今，家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姜云却是不敢继续前进，不敢用神识去看看山海界内的情形了！
    因为，他害怕！
    自从进入道域之后，他接触到的敌人也好，故人也罢，听到的所有的消息，都让他的心情越来越忐忑，越来越沉重。
    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山海界的方向良久之后，姜云这才鼓起了勇气，迈开脚步，继续前行。
    只是他前行的速度，比起先前来，却明显要慢了太多。
    “站住！”
    前方的黑暗之中，陡然传出了一声厉喝，两个人影从虚无之中走出，站在了姜云的身前，挡住了姜云的去路。
    这是两个妖族，显然是圣族派来监视山海界的。
    然而，随着姜云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掠过，两人的身体就定格在了这里，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两尊门神，守在了这通往山海界的界缝之中。
    姜云距离山海界已经越来越近，近到他哪怕不动用神识，也能清楚的看到山海界内的情形，那一幕幕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无比熟悉的景象。
    “我回家了！”
    伴随着口中轻轻说出的这四个字，姜云的脚步，终于踏入了山海界内！
    站在天空之上，姜云低头注视着下方，看到了依然碧波万顷的界海，看到了仿若在天尽头的大荒界，看到了和大荒界隔海相望的五山岛，看到了北山州，看到了南山州……
    早在姜云离开山海界之前，姜云已经让界海的海水退下，让五山岛重新露出了水面。
    而大量迁入山海界的修士，为这座庞大的岛屿，重新注入了生机和活力。
    可是现在，五山岛再次变的荒凉无比，就如同姜云这一路之上所经过的大部分的世界一样。
    所有的建筑都已经化作了废墟，随处可见都是一片死寂，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根本就没有生灵的存在。
    注视着这一切，姜云尽管事先已经可以想到，但亲眼所见之下，那眼中透出的杀气仍然无可避免的越来越浓。
    这里，是自己的家，生活在这里的生灵，就是自己的家人。
    如今，家破人亡！
    姜云深深的吸了口气，就在他想继续前往问道宗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双眼微微眯起，看向了头顶的上方，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山海界内少了一样东西。
    寂灭九地！
    寂灭九地，具体存在于何方，姜云并不知道。
    但是身为寂灭族人，身为九族新的主人，姜云却是能够感应到寂灭九地的存在，甚至将其召唤而来，将其开启，从而动用其内深藏的九族真正的圣物。
    当年，在道尊第一次对山海界发动大战的时候，道尊和修罗竟然带来了已经死掉的荒族族长荒君彦。
    面对十一荒之境的荒君彦，姜云根本不是对手，无奈之下，只能招来了寂灭九地，以九族圣物之力，暂时镇压住了荒君彦。
    虽然姜云离开山海界之后，寂灭九地关闭，但是如今姜云已经归来，却根本感觉不到寂灭九地和九族圣物的气息，甚至都感觉不到身在其中的吕伦和荒图的气息。
    就彷佛，他们全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难道，道尊和圣族，连寂灭九地也抢走了？”
    “这似乎不大可能！”
    “寂灭九地只有我能开启，九族圣物，即便是寂灭族人也不能全部控制。”
    “道尊和圣族纵然实力滔天，也不可能将它们给抢走。”
    沉吟半晌，姜云那眯起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光芒道：“莫非是义父，关闭了寂灭九地，带走了九族圣物？”
    “可是，义父不会不知道山海界对我的重要性。”
    “他既然能够控制九族圣物，又怎么可能不动用九族圣物之力，去对付圣族和道尊呢？”
    虽然姜云对山海界其他人的情况一概不知，但是他却从未担心过自己义父的安危。
    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义父就是开辟出这个道域，开辟出山海界的寂灭一族的族长，姬空凡。
    姜云也相信，除了自己之外，那苍茫肯定也清楚的知道义父的身份。
    而苍茫，就算不是古族之人，他的实力也是至少堪比踏虚境的巅峰。
    虽然苍茫这次面对道尊和圣族对于山海界的攻击，应该是选择了旁观，但是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姬空凡受到丝毫的伤害。
    毕竟，在姜云的推测之中，苍茫的真正任务，就是要保护自己的义父。
    因此，姜云觉得，寂灭九地的消失，或许是自己的义父所为。
    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姜云的心中，对于自己的义父，同样有了一抹失望。
    义父如果都能控制九族圣物，为什么不肯对山海界施以援手，那他和苍茫，和洪真一又有什么区别！
    姜云摇了摇头道：“义父应该不会这么做的。”
    “他其实已经觉醒了记忆，甚至都收了关一鸣为弟子，这些都足以说明他对于山海界也是有了感情，绝对不可能坐视山海界被覆灭的。”
    “如果不是义父所为的话，那么寂灭九地的消失，或许和师父的失踪，也有关系。”
    “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只是，古族天族，要九族圣物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姜云的眼中猛然露出了一道寒光，想到了当初天迦杀自己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捏碎了一件本源之物！
    “九族圣物，其实就是九族力量的本源之物。”
    “莫非，古族天族之人，在带走了师父的同时，发现了九族的圣物，而为了通天令的资格，所以顺手将这九件圣物给夺走，甚至毁掉了？”琇書蛧
    姜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因为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他也再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只是姜云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九族既然是寂灭族的奴族，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也都是来源于寂灭之力的衍化。
    那么他们各族的本源之物，对应的应该是他们原先拥有的力量，而不应该是对应他们现在拥有的力量！
    站在原地又思索了片刻之后，姜云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终于迈开了脚步，朝着南山州，朝着问道宗的方向迈步走去。
    从姜云此刻的位置，到达问道宗所在，其实只需要一步，但是他走的却是愈加的缓慢。
    一路之上，看着那些对于他来说无比的熟悉，甚至留下过他的足迹的地方，他的脑海之中也不禁涌起了一波波的回忆。
    除了回忆，那些地方也已经是什么都不存在了。
    直至，他终于来到了南山州，站在了问道宗的上方。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陡然瞪圆，眼中甚至都亮起了光来！
    藏峰的峰顶之上，那原本属于自己师父的位置之处，赫然有着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盘膝而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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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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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