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互试探

    被改造后的实验室内，杨夕岚坐在电脑前，一帧一帧的查看着昨晚审讯玩家们的监控视频，镜片的反光闪闪，让人看不透她的眼睛。
    电脑的画面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是一家软件公司的老板。
    软件公司是公司，从事的是网页设计等工作。当然，也有一些灰色收入，比如破解指定程度之类的非法行为。
    不过那是公安网警的工作，国安不管。查到了，就搜集起来交给当地警察部门就行了。剩下的事他们不会插手，也没兴趣插手。
    杨夕岚关注他，是因为这家伙也有一些细节上矛盾的地方，就和任凡一样，所以引起了她的怀疑。
    可惜，经过详细的调查，他们一无所获。
    一个国安人员过来汇报道：“报告，所有人都审讯完毕，昨晚没有人进入游戏，游戏方面也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他们表示，他们的睡眠质量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睡眠质量下降其实和游戏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事，所以没睡好罢了。
    杨夕岚知道，所以不在意。
    “网络上有什么动静吗？”杨夕岚盯着电脑，问道。
    “没有，没有任何人在网上过有关游戏的事。初步判断，应该没有新玩家产生。”
    “不要放松警惕，继续盯着。以国安的名义，请求全国网监部配合，进行全网排查。”杨夕岚道。
    “是。”
    “还有什么事吗？”
    “智脑，关于王逸礼的话，您怎么看？”国安人员皱着眉头道。
    杨夕岚松开鼠标，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在属下身上，道：“我已经将这件事汇报给了上级。我怎么看不重要，这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调查这游戏的真面目，它的原理，和它的目的。”
    “是！”国安下属立即敬礼，肃声道。
    杨夕岚挥手让他去工作，眉头也皱了起来。
    王逸礼的话确实让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问过那些白大褂，白大褂们也是非常不解。
    按常理来，脑力活动是非常消耗精力的。这款游戏将人类的精神拉入其中，睡眠的六个时人类全部都意识清醒，和白天一样的活动着。理论上这和人类一晚不睡，在网吧包夜是没什么区别的。
    而且通过对沈清璐进出游戏时的检测研究，她进出游戏时的脑波是很异常的。进入的时候几近脑死亡，出来的时候脑波的变化速度又超出正常速度那么多倍！这样的异常不可能不对玩家的脑子有不良影响。
    可现实是，第二天醒来之后，玩家们的精神竟然恢复的很好！比平时睡觉所恢复的精力还要好很多！
    这简直不可思议！
    而如果这款游戏真的对人体不会有任何伤害的话，白大褂们有些狂热了，因为这样王逸礼的猜想就有可能成为真实！
    这游戏简直能够变相的延长人的寿命！
    可是，天上会掉馅饼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而人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么？杨夕岚绝不相信。美丽的蘑菇都是有毒的！
    “嗡嗡~”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杨夕岚接起，是上级的电话。
    “智脑，有新的命令。”声音严肃冰冷，有一股铁血的味道。
    “听着呢。”杨夕岚面色不动，道。
    “关于仙元大陆游戏变相延长寿命的猜想，你要想办法去证实真伪。”
    “······我认为这不是这个游戏的重点，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个游戏的真相，以及它的目的，做出它的威胁性评估！”杨夕岚冷声道。
    “······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
    “······是。”
    杨夕岚挂断手机，眉头皱的更深。
    杨夕岚知道上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寿命，永远都是人类所贪恋的东西，就算是···也不能免俗。
    杨夕岚本能的怀疑这极具诱惑力的东西，认为它就像白雪公主的苹果，看着美味，实则能害死人。
    可是上头的命令不能不听，杨夕岚只能尽力去做。
    当然，不是现在。
    杨夕岚的试探才是第一天，怎么能这么快就结束呢？
    任凡躺在宿舍床上，盯着天花板，神情木然。
    同宿舍的三个玩家都是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有的在发呆，有的在睡觉。
    他们的通讯设备等都被搜走了，而国安是绝对不会给他们提供娱乐休闲设施的。他们除了聊天，也就是发呆了。
    所以，今天的日光显得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所有人都上床睡觉。
    任凡也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内心感应着将近一万人的混沌能量被收取，世界种子更加活跃了。
    不过任凡没有将这些能量用于世界种子的成长，而是全部制造成了精神烙印，大约有六万多枚，全部寄放在新玩家们身上，等着天亮之后，全力投放出去。
    做完这些，又等了很长时间。
    当天提示任凡，时间已经是一点钟之后，任凡心念一动，被国安请来的三百多名玩家脑海中忽然响起天的提示音，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熟悉的个人面板：
    【这里是大型仙侠虚拟游戏【仙元大陆】，我是游戏管家【天】。现在是仙元历01年02月26日01：00，现实历2017年10月07日。天发现昨天游戏开服和今天游戏开服，亲爱的玩家**您没有进入游戏，是否是对本游戏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如果您有任何意见或者建议，我们欢迎您给天留言。感谢您对本游戏的大力支持。】
    玩家们纷纷被这段提示音惊醒。
    是的，任凡并没有将玩家拉入游戏之中，而是直接将这段声音和文字通过精神烙印显现在玩家的脑海中。
    而这段文字的内容其实并不是给玩家们看的，而是给杨夕岚和国安们看的。
    其一表明，游戏并不知道玩家们为什么集体不上线。
    其二，隐晦的暗示国安人员，我们就只是一款游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和目的。
    杨夕岚以不让玩家进入游戏，来试探游戏的反应。
    任凡就给出自己的反应。
    接下来，要看他们怎么做了。
    “怎么回事？你们收到没有？”一个玩家略有茫然略有慌张的问道。
    “收到了，是管家天，要我们提什么建议和意见对吧？”另一个玩家急忙附和。
    任凡也和他们一样坐起来，打开灯，问道：“你们现在还能看见个人面板和那段话么？”
    另外三个人试了试，道：“睁着眼睛看不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了。”
    任凡学着样子闭上眼睛，道：“嗯。我也一样。”
    “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任凡这间房的玩家都是年轻人，社会经验都不多，遇见这种事，这两天都没什么方寸。
    任凡也一副苦恼的样子，道：“不知道。明天去跟国安的人反应一下吧，反正他们一定会问的。”
    “可是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呢，要是我们一直没反应，这游戏会不会伤害我们？”一个玩家忧心忡忡的道。
    任凡装作被吓到的样子，一筹莫展。
    “哼，他们马上就会出现了。”任凡心中想。
    每一间宿舍，国安至少都装了六七个摄像头，玩家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今晚所有的玩家都在同一时间被惊醒，怎么可能不惊动他们？
    通过精神烙印，任凡感知到他们下一秒就要进来了。
    果然，外面立刻传来脚步声。国安的人员召集所有玩家，向他们询问为什么忽然惊醒，发生了什么事。
    玩家们将事情反映给了国安人员，并告诉他们，现在他们一闭眼，就能看见那段文字。
    国安人员请示了上级之后，将他们带到了那群白大褂们工作的厂房外间，就地坐着。离门最近的玩家被请了进去。
    几分钟后，杨夕岚赶到这里，雷厉风行的穿过坐在地上的玩家，走进了里间。
    听完国安下属的汇报之后，杨夕岚对那名玩家道：“你对那个游戏内容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就照实反应进去。不要现在就写！我们要布置一些设备，等我们准备好了，你在书写发送。明白了吗？”
    待玩家表示明白，白大褂一拥而上，将玩家放到沈清璐躺过的床上，无数磁片电极贴在玩家的脑袋和身上，各种见过没见过的设备围了他一圈。
    “报告，准备完毕。目标的一切状况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白大褂道。
    杨夕岚点点头，朝玩家道：“你现在开始回复游戏管家，写的慢一点，长一点。内容就按照你对游戏的真实想法来，明白了吗？”
    “明白！”玩家知道自己成了实验的白鼠，但是他不敢违背国安的指示，只能老老实实的照做。
    杨夕岚环顾一圈，见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注意力集中，做好了准备，然后对玩家道：“开始！”
    玩家立即在心中回复天。
    书写的意思就是玩家在脑海中组织词语句子，个人面板中的回复栏里就会出现玩家想要表达的文字，就像是在电脑上打字一样。
    “怎么样？”为首的白大褂盯着自己的屏幕，可是却一切正常。屏幕上的脑波图像是一个正常人思维运动时候的正常波形。于是他问起其他人。
    “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
    ······
    杨夕岚面无表情，等了三分钟，那个玩家颤抖着道：“行了么？我没词了···”
    杨夕岚道：“你发送吧。”
    玩家点点头，心中默念了发送。
    “好了。”
    杨夕岚抬眼看着四周的白大褂。
    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