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美女教师继续“烦”

    “您这么大人，怎么跟我一个女子赌气啊？”峡光中学英语教师应姗红在微信里问。
    “我赌什么气啊，我犯得着跟你赌气吗？”我在微信里回复。
    “那怎么不喝我熬的汤呢？”
    “你别费心了，用心教你的书吧。”
    “我用心教书跟我用心熬汤不矛盾啊？”
    “你别熬了，熬了我也不会喝，费那个劲干什么？”
    “您这不是又赌气吗？”
    “你别烦我了，再烦我，我就把你加入黑名单。”
    “您可是县委书记，话要算数啊，白天好了的，除今天外，以后再不烦您，今天还没过完啊。”应姗红。
    “那你有事就事啊，你没事，我就干别的事了，别微信一条条发过来了。”我。
    “我是不是月光县人？”应姗红问。
    “你出生地不是月光县，只是现在在月光县工作。”
    “那我是不是一名普通群众？”
    “不是。”我回答。
    “为什么不是？”
    “你不是，你是‘网络名人’吗？”
    “即便是‘网络名人’，也是一名群众。您作为一名县委书记，更应该联系群众，而不是脱离群众，更不应该把群众加入黑名单。”
    “好了，好了，你正事吧，没事我就忙别的事了。”
    “我没事，就是想跟您聊天。”
    “你别任性，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聊天。”
    “好吧，我规规矩矩开始跟您正事，一共四件正事。”
    “你吧，我洗耳恭听。”
    “第一件事，我父母，您可能是应酬太多、操心太多、休息不好，给人的感觉是面黄肌瘦，存在着严重的营养不良。您一个人在这里，又没有人照顾您。我父母特别授权我，不定时跟您熬汤，并敦促您喝下去。熬汤的原材料由我父母提供，免收原材料费、佐料费、人工费、送汤费及其它各种费用。您刚才喝汤的照片，我也发给我父母验证去了。”
    “你是什么眼光啊，我面黄肌瘦？我营养不良？你是不是高度近视啊？”我一向对我的身体高度自信，应姗红这么我，让我很不爽。
    “我父母年龄比您大，您可不能我父母啊。”
    “是不是你父母的，我还要打个问号。”
    “空口无凭，视频、文字为证。”应姗红完，马上发过来了父母这些话的视频，以及授权应姗红熬汤的授权书。
    “你父母有什么权利授权啊？”我问。
    “父母授权自己的女儿，办理某些事务，应该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啊。”
    “我问的是，你父母有授权你跟我熬汤的权利吗？”
    “我不知道，您问我父母啊，我可以把我父母的电话告诉您。”
    “问什么问，你干嘛录制你父母的视频？干嘛让你父母写授权书？有这个必要吗？是不是你们两代人闹着玩的啊？”
    “视频是我父母主动要求录制的，授权书是我父母主动写的。这不是两代人闹着玩的，我的父母认为这样做很有必要，认为必须这么做。”应姗红。
    “为什么啊？”
    “我的父母，我与您非亲非故，不定期跟您熬汤送汤，担心风言风语，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特地跟我准备了这道薄薄的‘护身符’。”
    “你还知道风言风语啊，还以为你傻里傻气往我办公室闯，什么都不知道呢。”
    “别把我当三岁孩，好不好？我告诉您，我现在没有男朋友，还可以跟您熬汤。以后我有了男朋友，你连我熬的汤都喝不成了。以后我熬的汤，您还是尽量喝吧，那是我们一家两代人的心意。再提醒您一下，平时少喝一点酒，多喝一点汤，多吃一点菜，多吃一点水果，就是要‘一少三多’。要不然，用不了多久，您的身体就会离您的健康越来越远了。我还要再一下，我跟您熬汤的时间也不会很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迟早会有男朋友，迟早会嫁人。我跟你熬汤的截止日期是到有男朋友为止。”
    我沉默不语。
    应姗红接着：“我要告诉您一下，您的房间也太凌乱了，我可能随时会去打扫您的房间。当然，这也是我父母的授权。请您不要扭扭捏捏，为我进入您的房间设置障碍。”
    “你觉得你父母的‘护身符’管用吗？”
    “不知道，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谢谢你，应老师，你的平时少喝一点酒，多喝一点汤，多吃一点菜，多吃一点水果，这‘一少三多’我一定牢记在心里。请你转告你父母，代我谢谢他们，感谢他们这么周到细致地关心我。你住的那么远，还有很多事要做，真的用不着熬汤了。再就是，我的房间的确很凌乱，我已经作检讨了，我保证以后不懒，放勤快一点，自己主动打扫干净，也不用你费力了。”
    “刚才的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参加全国短纪录片大赛的事。我相信您已经看完了，您不要认为主人公是您而不好意思。我想请您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谈一谈，‘救人故事’制作得怎么样？应不应该参加大赛？参赛后能不能获奖？”应姗红问。
    我回答：“如果我是局外人，我觉得‘救人故事’比央视新闻联播节目制作得好，应该参赛，有获奖的可能性。”
    “太好了，谢谢您的鼓励！谢谢您的夸奖！”
    “但是，作为局内人，我坚决反对你参赛。你唯一所做的事，就是要么忘记这件事，要么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参赛的事您就不用管了，您想管我也不会听您的。第三件事，白天我跟您过，外面的诱惑太多太大了。有关我的照片和消息网上铺天盖地，来找我的人特别多，有邀请我上访谈节目的，有跟我制作专题片的，有邀请我当节目主持人的，有邀请我做网络主播的，有邀请我去福利好、待遇高的单位上班的，有邀请我做形象大使的，有邀请我做英文翻译的……，不管那一种工作，首要的一条都是钱挣得多，福利待遇好，比我当老师强。您，我该怎么办啊？”
    “白天不是回答了你吗？我不知道。”
    “您作为县委书记，是不是应该关心我这个群众？您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应该关心我这个被救者？如果您不关心，万一我因为涉世不深，上当受骗怎么办？万一我因为爱慕虚荣，贪图富贵，沉沦堕怎么办？如果我上当受骗、沉沦堕，那您舍命救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关键的问题是，我没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精力，去分析、甄别这些“诱惑”。所以，我实在拿不出很负责的主意。
    我：“无论作为县委书记，还是作为一名救人者，我当然希望你路越走稳越好，当然希望你过得越来越好。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主动与我协商你自己的重大人生选择。但坦率地，我没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精力，去分析、甄别这些‘诱惑’。所以，我没法负责任地提出建议。一个县委书记肩上的责任很重啊，有时对百姓的衣食住行、柴米油盐关注很多，有时也关注不过来。很遗憾的是，你属于后一种，我实在关注不过来，对不起，应老师。”我很诚恳地。
    “我不管，您要救人就要救到底，送佛上西天。”
    “不许‘耍赖’。”
    “如果您不管我，如果我变坏了，您奋不顾身救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跟你扯了，你第四件事是什么？”
    “记得白天我在您办公室里，要借您的后背靠三十秒钟，您生气地把我撵走的事吗？”
    “记得。”
    “您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应姗红问。
    “你不我还忘记了，你一我又生气了。”我。
    “您是不是觉得我不稳重，不矜持啊？”
    “是。”
    “您是不是对我的表现很失望啊？”
    “是。”
    “您是不是有点轻视、有点鄙视我啊？”
    “是。”
    “那么现在呢？”
    “不知道。如果你把这事忘记了，我也就忘记了。如果你还念念不忘，那我就加倍生你的气了。”
    “那您就加倍生我的气吧，我肯定会念念不忘。”
    “为什么啊？”我问。
    “您不是经常讲中国梦，月光梦吗？您就不能允许我有一点梦想吗？我的梦想，我的月光梦就是能在你的后背上靠三十秒钟。”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反复看了一下网上的照片、视频，我初步计算了一下，从我被洪水卷走，呛晕后我因求生欲望本能地、机械地抱住您，到被搜救人员发现，到救护车上被医生分开为止，大约抱了您九个时。”
    “抱了这么长时间，你还嫌不够啊？”
    “那是‘死人’抱‘死人’，抱九万个时都等于零。”
    “你这是什么话啊？”
    “我活过来后，我就想，再重新抱着您，再重新抱着一个英勇的男人，一个坚强的男人，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一个有充分的责任感的男人，一个有明确的使命感的男人，一个腼腆害羞的男人，一个谨慎严肃的男人，一个成熟的、长大的男人，一个舍命救我的男人。我想，紧紧抱着这个男人，在这个男人后背上眯上三十秒钟，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别异想天开，胡思乱想啊。”
    “您有一个带领月光县人民群众脱贫致富奔康的月光梦，有一个让全体月光县人民群众过上一种体面的、充满个人尊严的生活的月光梦，为什么我就不能有梦想呢？常书记，我的救命恩人，把您的后背借我靠三十秒钟，让我实现我的梦想，让我提前实现我的月光梦吧。”
    “你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