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拜师礼（二）

    已渐入深秋空气中带了丝丝寒意。祁天惜缓步走回侧堂就见除了贺鸿邦外，还有贺玉彦和一些她从未加过的面孔。
    贺玉彦见她回来了笑呵呵地站起来：“贺嘉渊这臭子还没带你见贺家的人，自己就不知道干什么了，还请外甥女不要见怪。”他还是对这个女孩有几分敬意的，能在逆贼中保护公主想来定是好的。
    祁天惜若是知道他想什么一定会对他的忠诚感叹一番，现在祁天惜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无妨，表哥现在在忙。舅舅介绍也是一样的。”贺玉彦果真将她引入堂中，依次介绍道：“这是你的表弟和表妹，我们贺家本事就人丁稀少了些有你多少还能新旺些。”坐在贺鸿邦左手边的蓝衣男孩也就十二三岁光景眼睛明亮而又干净，见自家父亲介绍自己立马像只猴子似的窜了起来，“表姐，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你以后再有什么好方子需要试做交给我就行了，我哥那家伙他太毛躁，若问制药啊我比他强一百倍！”着还想过来拉祁天惜。
    “你这皮猴还不回去坐下，天惜让你看笑话了。他呀叫贺灵希你叫他猴子就行。”贺玉彦有些无奈地瞪着自己这个儿子，后者一脸扫兴挪回到木椅上，祁天惜会心的笑了笑这孩子挺活泼的“灵希好。”
    “表姐安康。”坐在贺鸿邦左手边第二个位子上的少女站了起来，盈盈地行了个礼道：“表姐有什么不懂得只管问我们便好。”完便坐下了，祁天惜听着这话觉得这个女孩对自己有敌意，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身如意云纹衫一张鹅蛋脸五官算不上精致但胜在只有十四五岁带了股无法比拟的清纯。
    祁天惜从心中苦笑一声这医女是贺鸿邦选的又不是她抢来的，这位姑娘生自己的气有点过但也可以理解。“是，如有什么不懂得自会询问。”祁天惜温和地。
    “至于你舅母还在招待宾客，我得去看看在这里你们先话，等吉时到了在行拜师礼。”贺玉彦见没有什么别的事便道。
    祁天惜回道：“舅舅只管去便好。”完自己走到左手边第三个位子边道：“我自己坐一会。”
    贺玉彦前脚刚走，贺鸿邦就放下医书道：“惜儿你到这里坐。”着指了指他右手边的位置。这一刻祁天惜明显感觉到了表妹射向自己的眼神里夹杂着嫉妒。“好的外祖父。”着便站了起来坐了过去悠然坐定后，“外祖父惜儿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答应。”本要拿起医书的贺鸿邦一愣道：“你这鬼灵精，又有什么事。”
    “这作为医女表哥昨天告诉我京城东街的礼遇堂归我使用，我可是一窍不通。可否让表弟以后陪我去，这表哥还要在太医署当值怕是多有不便。”祁天惜轻轻地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贺灵希道，还没等贺鸿邦话贺灵希立马挺起腰板一副我很愿意，我一定能行的样子。
    贺鸿邦瞧了瞧自家的孙子眼角含着笑：“行，这子归你驱使了，只是你这臭子要是学业有一点耽搁。”
    “不会的祖父，你得相信表姐，跟着她我不定学的更多呢。”着就向祁天惜挑眉眨眼的。
    祁天惜笑着：“表弟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耽搁的，想来表弟听我调遣的话，不定还能治治他的性子。”贺灵希连忙点头表示认可。
    “那是再好不过了，就依你了。”贺鸿邦将一切看在眼里，想着白那只离了自己就不能活的猫现在都乖乖的想这子也差不到哪去。“太好了！”听到自己祖父同意了贺灵希忍不了出来，他以为祁天惜要治治他的性子只是个借口，但是在他后来的一生中他才明白祁天惜的是真话。
    祁天惜无视那道越来越明显的带有嫉妒的眼神静静地品起茶来，“这惜儿虽然你大伤初愈，还是想麻烦你，这过几天陶虎义这老匹夫就要来看我了，想来祝贺但他住的远来不及。”
    “陶虎义是？”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表姐怎么连大名鼎鼎的陶将军都没听。”那个表妹阴阳怪气地。
    陶将军！陶然的父亲？“惜儿听陶将军自那件事后便隐居乡里，世上没几个人知道他的下。”祁天惜婉转的试探道。
    只见本精神矍铄的贺鸿邦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免露出了几分颓态与老态，他这一辈子没几个朋友，除了那个整日与自己作对的周老头，和已过世的夫人，也就剩下这个半死不活的陶将军了，“当年我是随军医官时认识的他，本就想通知他一下想不到他竟然要回京。”着眼角露出点点水光。
    不，不是。陶将军定然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来京，虽时间可以冲淡伤痛，但有些伤却会在时间里糜烂。他在谢丞乾在京这样的特殊时期回京，自有他自己的考量。贺鸿邦继续着：“也有九年没见过这个老匹夫了，这人平生最爱吃鱼，到时候你掌勺给他做那道水煮鱼，他定然会高兴的。”
    “是。”祁天惜乖巧的应着但心中却想着：他怕是来找谢丞乾的。
    就在祁天惜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布衣厮跑过来：“老太爷，老爷吉时到了请各位到正堂去。”
    “好，这就去。”本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贺鸿邦回答道。祁天惜刚要去扶站起来的贺鸿邦就被自家的表妹挤到一边去了。祁天惜干脆走到贺灵希身边没去凑热闹，贺灵希见自家表姐跟自己亲近本就咧着的嘴更是合不上，“你别生气，我那个姐姐本来就笨又想着自己是贺家这一代的女儿就没好好读过几本医书。”孩撇了撇嘴轻声道。
    “那你也不应该你姐姐啊。”祁天惜看到这种孩就忍不住逗逗，可能是这种性格和李琦那家伙太想。
    鬼头惊讶地看了她一下道：“在贺家才不是凭年龄呢，谁的医术高谁的地位高，所以我才能在我那个大哥不在是坐第一把椅子。”着他挠了挠头想着自家表姐连个方子都没给人开过补充道：“你当然不一样了，你懂的方子我们都不知道，我就知道守在京城这贺家的医术只会越来越差，你这大夫不就该走南闯北的看各式各样的病人，找各式各样的草药吗。”
    祁天惜听了这话不禁用略带敬意的眼神看着这孩，“你的想法倒是很好。”祁天惜看着那张稚嫩的可以，但又十分严肃的脸忍不住笑着。“你真有眼光，别人都我想多了这贺家人从医就是为了成为太医的。”着本来还神采飞扬的脸耷拉了下来，活像只垂头丧气地奶狗。“你吃过担担面和水煮鱼吗？等我们去礼遇堂有空我给你做。”祁天惜心里想的是，这个孩子或许能帮自己，将来不定可以作为随军医官。一名大夫，之所以能成为名医不仅仅是医术更是因为热情。
    “没吃过！”果然奶狗眼马上亮了起来。“听着就很好吃，我们明天就去吧！”
    祁天惜笑着点点头：“好明天，我以熟悉药堂的由头带你出去。”
    贺灵希听了这话要不是顾忌这一路上的仆人早就跳起来了，“表姐你真是对我太好了。”这就被收买了，不行要是将他用好必须改改他的性子否则怎么被骗的都不知道。“行了快到正堂了，你可消停一下吧。”祁天惜提醒道。
    贺灵希看着近在眼前的正堂识相的将头低下闭上了嘴。一副谦虚深沉的样子。
    “贺家老太爷精神还是如此好啊！”一位健步如飞的中年男子走到贺鸿邦身边，祁天惜脑中闪过一行字：烨王，先帝同胞弟弟，中立圆滑有异心。
    祁天惜快走几步到了贺鸿邦身边，笑靥如花，一颦一笑自是迷人。烨王见她走来便只觉自己见过的美人都黯然失色，便道：“这位怕就是您的孙女了真是名不虚传，那日在宴会时不知定不是寻常女子，只是想不到样貌也出众。我那个侄子真是有运气。”
    “这位是烨王殿下。”贺鸿邦轻声引见道。
    祁天惜悠悠的行了个礼：“烨王殿下谬赞，只是没想到还有再见之机。”你怎么还没回封地，若谢丞乾是为了娶自己，你有为了什么。烨王不禁皱了下眉，他怎么感觉这个女子知道些什么。眼神竟有些像谢丞乾那个臭子弄的他浑身不舒服。
    “老太爷这时辰到了。”身旁的仆人提醒道。
    烨王便道：“那稍后再与您老叙旧。”贺鸿邦笑了笑带着祁天惜静静地走进大堂，只见宾客男女分作两边，女眷前轻纱作为掩饰，其实也不用掩饰贺家的正堂十分宽敞两席足足隔了十几米。而贺嘉渊此刻便在两席只见的正中的木椅上神情严肃地坐着。
    到门前贺鸿邦兀自先走了过去坐到了贺嘉渊身旁的另一把木椅上，而那个表妹早不知去哪了。
    祁天惜默默地站在门口，接受着满堂人的打量，有惊艳、有不屑、还有嫉妒、更有疑惑。
    她突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欣赏莫名的让人安心，祁天惜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谢丞乾，着一袭玄黑色云纹衣衫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