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夹缝里的正义

    暗与红的大地上，火光点点，黑烟袅袅。
    狂三原地踢踏着步伐，嘴角微微上扬，
    “呐，卫宫同学，假如有这么一个人，正直、善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梦想怀着无比的憧憬。可是他体内却携带着一种病毒，虽然对本人而言不会造成伤害，但随着他的呼吸病毒便会扩散出去，每天都会有人因他而死亡。
    这种病毒唯有其宿主的身体机能完全丧失活性时才会跟着死亡，也就是只有将他杀死才能让其他人获救。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
    卫宫张开口，但还没到一半又被堵在了喉咙。
    犹豫了呢。
    看到这幅情景，狂三稍微觉得眼前的家伙或许要有药可救。
    最起码他还没有出“一定会找到办法可以拯救所有人”这种天真的话。
    很多时候必须做出抉择时，没有做出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看到他为难的脸色，狂三觉得可以在加一把火，
    向前逼近一步，直视卫宫的眼睛，
    “那，如果携带病毒的人，是你的妹妹了？你又会怎么做？”
    “————”
    恍！呼！
    卫宫浑身如遭雷击，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狂三歪着头摊开左掌，
    “一边是伊莉雅姐，”
    然后摊开右掌，
    “一边是整个城市的人类，卫宫同学，你会怎么选了？”
    “……”
    卫宫怔在原地，脸色比想象中的难看。
    他紧捏着双拳，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呼吸都快变得停止了。
    一直以来的信念和现实产生如此剧烈的摩擦，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的话……
    光是想想，卫宫就有一股被撕裂的感觉，胸口滞塞般的疼痛。
    哇！比想象中的要动摇呢。
    狂三眨了眨眼。
    不过这样也好，
    贯彻了一生的信念想凭几句话就给彻底推翻，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已经在他心中撒下了种子，这种东西只要种下，就迟早会生根发芽。
    他只是一个有着正义理想的、稍微有点笨拙、又有点傻气的少年而已，还远没有可以将所有生命都平等的放在天平上去计量。
    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产生‘重要的人’和‘不重要的人’，所以，对他而言，对他自己而言，将来也充满了更多的选择。
    只是他的天平究竟会往哪边倾斜了？
    所谓的理想？还是……
    这就看他自己了。
    狂三并没有等他给出答案，这种事情，就像往空中掷硬币，其实在硬币旋转着飞往天空的那一瞬，心底就已经确定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同样的，卫宫只有在真正面临需要决绝的时候，那一刻会本能的做出决定。
    这样一来，狂三今天在他心中种下的种子，或许会稍微起到一丝作用吧。
    看着他惨白的脸上，狂三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食指点着下巴，心里着是不是有点欺负他过头了？
    嘛，这样就好。
    他能够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就明在以后他心中就会做好了充满的预演。
    以后也必定会给出不会让人后悔的决定。
    狂三也没有期待此卫宫真的能给出答案，想必他此刻正无比的混乱，做到这样的效果已经超乎预料中的期望了。
    将他过分的逼入死胡同，或许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于是狂三又将话题岔开，
    “啊，起你妹妹，不是在来的时候你非常担心吗？怎么现在一副十分放心的样子？”
    狂三还记得好像是拉莱耶升起的时候卫宫就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随后听到要去界外更是不安，担心妹妹不能够照顾自己无比的慌乱。
    又听到狂三的问题，卫宫下意识的思考她口中的话，不知不觉他已经完全按着狂三的节奏走了。
    “……刚好前一天樱来到了梦祈，现在伊莉雅正由她照顾。”
    道樱的时候，卫宫脸上变得稍微柔和一些了。
    有点羞涩，又有些迟疑，不过总算也勉强像一个高中生。
    “樱？间桐樱？”
    看到他那副样子，狂三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家伙大概已经对口中的樱产生了朦胧的情愫，于是略带兴奋、又有鞋好奇的问道。
    “间桐樱？不，不是，虽然樱她的确有个樱字。但她不是叫间桐，而是远坂，远坂樱，她还有个姐姐，叫远坂凛。”
    “啊。”狂三有些错愕，随后又浮现出真挚的笑容，“那还真是不错呢，恭喜你了，卫宫同学。”
    “什么恭喜？”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狂三没有在解释什么，原地华丽的转身，留给卫宫一个背影，朝着远处走去。
    月光下的她，嘴角带着愉快的笑容。
    梦祈之地……梦祈吗……
    梦想，祈愿，希望，光芒，温暖，纯洁。
    是规避了一切不幸世界线的地方吗？狂三如此猜测着。
    远坂樱，在狂三的记忆中，的确是叫这个名字，不过她童年时过继到间桐家，遭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残虐。
    什么叫难以想象？就是你不了解，就永远也无法想象。
    阴影、扭曲、黑暗、血虐、污秽，那是连一丝希望被救赎的心都不存在的绝望。
    不过从卫宫口中听到远坂樱这个名字，狂三就知道并没有发生那样的惨剧。
    极为少有的，因他人的幸福，狂三自己心中也产生了丝丝的暖意。
    月下卫宫跟在狂三的身后，突然看到她在月光照耀下，转过来莹白的侧脸，
    “卫宫同学，梦祈，真是不错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个，但对此，卫宫报以肯定，
    “啊，是的。”
    ……
    被密集实验管缠绕、以及充满着培养槽的阴暗房子内。
    冰冷、肮脏，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感到不适寂静的房间，传来让人恶寒的笑容。
    “口桀口桀口桀，真是意外，居然能够洞悉意识节点。果然现阶段还是残败品吗？‘母巢’死亡，子体也全部停止了机能…….这一点似乎和星空大吞噬者种族有些不一样，需要改善。”
    黑影在巨大显像管连接的蓝屏前，不断的输入着什么，幽幽寒光的折射下，显得更加渗人，
    “战斗虽然短暂，但也收集到了不错的数据，这个世界也差不多可以用完了。现在只需要把最终的固化灵力进行回收，就可以撤离了。啧，真是麻烦的姑娘，居然被她截取了，只能亲自动手了吗？”
    虽然这么，但其实为了最终的目的，他本来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留下活口，现在看来，已经不用考虑了。
    将最后的公式输入完毕后，黑影吐出蛇信般的猩红舌头，在嘴唇上舔舐一圈。
    随后他身前出现一团发光的信息数据链，张开大嘴，一口将其吞下。
    “这个实验室也可以报废了。”
    摁下红色的按钮，荧屏上显示着进入自毁倒计时的数字，在不断的跳跃着。
    “接下来，是和老鼠们游戏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