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兄妹

    “什么错了？”另外一个帮水清芜梳头的娘子问道。
    “水老的遗言你们都听错了，水老不是让水姑娘跟袁哥结为夫妻，是让他们结为兄妹呢。”方才进来的婶子巴拉巴拉的道。
    “怎么会呢？”这梳头娘子道：“我这都在上妆了呢。”
    “没关系，上好了妆，让水姑娘美美的跟袁哥结为兄妹。”这婶子道。
    “可是。”这梳头娘子还有些没有搞懂。
    这婶子便道：“这袁哥人虽然是不错，但是他毕竟是一无所有，又没田没地，年纪还大，水老怎么会将这水姑娘嫁给他呢？最后水老的话没有话，定然是让他们结为兄妹了，这样袁哥也好照顾水姑娘。”
    “你的倒是也有道理。”这梳头娘子点点头。
    方才进来的婶子便道：“你看我们，一番好意，就将水姑娘给叫了过来，又是给她梳妆，又是给她打扮的，你看这水姑娘的脸色多难看啊，她定然只是看在我们的热情上才应允的，实际上她不高兴着呢。”
    梳头娘子听了看了一眼水清芜的脸色，一看还真的是很难看，她连忙道：“水姑娘，你别生气，我们都是为你好，我们就是想要你有个好归宿，就是想要完成水老的愿望，谁知道好心办坏事。”
    水清芜的手紧紧的扯着衣角，此刻，她就是不看镜子也知道，她的脸难看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她脸黑的缘故却不是这几位婶子所的这样，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张镇安，她是真的很想要跟他结为夫妻，所以才了那样的话，故意引导村民们给他们办喜宴。
    可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四两拨千金给拨了回来。
    她毕竟还是一个姑娘，她没有办法厚着脸皮她喜欢他，她一定要嫁给他，此刻，她只能够强撑着笑，道：“没关系，我不怪你们。”
    “不怪我们就好，那我们重新给你弄个发式。”这梳头娘子着，将水清芜盘起的头发又放了下去，重新将她的头发梳顺，道：“真希望日后还有机会能够给你盘发。”
    水清芜沉默不语，她希望这一次她的盘发是真的，她多希望这位梳头娘子不要将她的发式换去，可是她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将她的头发放下来，换上新的少女发式。
    “嗯，也是一样的好看。”梳头娘子道，“水姑娘，方才都是我们不对，闹了一个大乌龙，差点让你被人笑话，不过幸好，现在纠正还不晚，让我来给你梳个漂亮的头发，以后你就是有兄长的人了。”
    “兄妹可以成亲吗？”水清芜低声问了一句，这梳头娘子没有听清，便问道：“你什么？”
    “我没有什么。”水清芜摇摇头，将嘴中的话给咽下。
    她不想跟他结为兄妹，她只想要跟他结为夫妻，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即使如此，她仍旧是要试一试，大不了就先兄妹，她就不信，他的心是铁打的，看不出她的心意，看不出她的好。
    帮她梳头的娘子仍旧是在跟她些什么，可是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都不知道是怎样走到了堂屋，也不知道是怎样跟他磕头跪拜天地、跪拜神明，在众人的嬉闹中，两人……
    终成兄妹！
    “其实你们两个本来也就是兄妹，只是如今拜了神仙，这关系便不可断绝了。”有老者抚着胡须，笑眯眯的道：“袁天成，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你妹妹，知道吗？”
    “知道，在下必定不负水老所托！”在众人的注视中，张镇安郑重答道。
    周围的人便笑了起来，又道：“天成呀，长兄如父，以后我们水姑娘的终身大事，可就包在你的身上了。”
    “这个当然。”张镇安道：“我一定要给她找到一位德才兼备、样貌俱佳的好郎君。”
    “这才好嘛。”众人又嬉闹了一番，然后又围着水清芜什么去了。
    今日是两人结成兄妹的大事，众人自发为他们办了酒席，两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只是坐在那里，水清芜一直看着张镇安，而张镇安却是将眼睛看向了别处。
    外头叫着让两人去坐席吃饭，张镇安便叫了她一声：“义妹。”
    水清芜听到这一句话，瞬间便是泪眼朦胧。
    “义妹你怎么哭了？”张镇安问道。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做的不是你的义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水清芜逼问道。
    人们都了，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是她为什么，感觉跟他之前却隔了千万重山，千万条河，千万片海呢。
    “义妹，你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我若是跟你在一起，你日后定然会埋怨我的。”张镇安道：“你还年轻，而我年纪这么大了，我以后会比你早死，到时候这世间，又会只剩下你一人。”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水清芜眼泪滑下来，在脸上逶迤成行，张镇安伸出手去，想了想又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
    水清芜一把将他手中的帕子给打，道：“现在你满意了。”
    完她便跑了去了，众人不知何事，张镇安道：“她想到爷爷，伤心着呢，我去看看。”完他便跟了过去。
    水清芜一直跑到了从前的那山崖下，她多希望那一次，遇到他的人不是她，早知道，这结果这么的痛彻心扉，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救他的。
    “天成。”知道身后的张镇安跑了过来，水清芜转过头去，看着他，道：“难道你不知道爷爷给你起名的意思吗？缘自天成，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我到底有哪点不好？你只要出来，我都改，好不好？”
    “不，你很好，我们是兄妹，我会照顾着你，直到你嫁人为止。”张镇安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头。
    水清芜一把打开他的手，朝他吼道：“你照顾我，就是为了报答我爷爷的恩德吗？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若是一辈子不嫁人，你是不是会一辈子陪着我？”
    “可能。”张镇安道：“但是，你不会一辈子不嫁人的，你现在还，见得东西也，等你遇见更好的儿郎，你可能就不会这么了。”
    “不不不！”水清芜一连了三个不字，道：“我从跟爷爷走南闯北的，比你见过的世面要多多了。”
    “那我也是一直跟水老一起的，而且我年纪比你大，走的地方比你更多。”张镇安道。
    水清芜瞬间无话，她知道她差点又漏了嘴。
    “好，你要跟我做兄妹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们明天，不，今下午，今下午我们就出发去苏仙郡。”水清芜道。
    “我们不给爷爷守头七了么？”张镇安道。
    “头七我去哪里都可以守，我可以将爷爷带在身上，让爷爷与我们一起前行，一起看这一路的风景，最好可以在头七之前到达苏仙郡，这样我们还可以让爷爷再看苏仙郡一眼。”
    水清芜的合情合理，起来终究是他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她只提这样一个要求，张镇安没有办法不答应，他只能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水清芜平静了下来，道：“那好，你以后不许叫我义妹，你还跟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叫我清芜好吗？”
    “好。”这个要求关系不大，张镇安又点头答应了下来。
    水清芜这才擦干了眼泪，道：“我们回去吧，那些村民们还在等我们呢，正好趁着这顿饭，跟他们告别。”
    两人沉默着走了回去，村民们见到两人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对，都没有话，席间，水清芜道：“为了爷爷能够在头七那天，赶回苏仙郡，我们今天下午就启程了。”
    “这么快？”里长惊讶的问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来，喝完杯中的这杯酒吧。”水清芜举起了酒杯，村民们都握紧了酒杯，可是大部分人却是握着不动，水清芜见到这场景，率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我喝了，你们随意。”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也只能够举起酒杯，将杯中的救一饮而尽，一杯酒喝完，席间有了低声抽泣的声音，就连一些男人都红了眼眶。
    他们或许是真的舍不得水清芜离开，或许是不舍得他们村中这唯一剩下的一个大夫。
    水大夫助人为乐、医者慈心，水清芜也是一样的，她在村中，势必会延续水大夫的所作所为，不收诊金，只收药费。
    每一个人都有私心，他们舍不得水清芜走，除了感情的因素外，免不了还有这一方面，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此刻，在这种离别的气氛下，大家的感情却都是真的。
    “喝酒喝酒。”里长举起酒杯，道：“来，这第一杯我们敬水老的在天之灵，愿他在天堂能够过得舒心。”
    众人举杯：“干了。”
    里长再举起酒杯：“这第二杯，我们敬水姑娘跟袁哥，愿他们离开我们这个村庄后，从此海阔天空，有个好前程！”
    众人再举杯：“干！”
    “这第三杯，我敬各位，感谢各位这多年来，对我们爷孙俩的照顾！”水清芜率先举起酒杯，众人一起共饮，纷纷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