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公报私仇

    葫芦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口吻，继续抱怨道：“是你们要我过来帮忙的，要没有凤凰的印记，上一次你们活该就被官差抓走，没有后面这么多的糟心事。”
    顾长明把书房的门一开，泰然自若的看着葫芦。这人既然已经交了底，没有在装孩子的必要，双手抱在胸口，眉眼间都是戾气，哪里还有原先一脸天真的孩子模样。
    葫芦本来挺硬气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长明，好多准备着的难听话不出来。总觉得这样一个翩翩公子不会做出欺负弱女子的行径，虽然凤凰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弱女子。
    “凤凰了什么？”顾长明很是耐心，一点没有要责怪的意思。他看人的时候，双眸沉静如水，没有因为葫芦的特异体质而有所改变。
    葫芦其实挺忌讳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同，当凤凰告诉他，顾长明在没有任何人提示的情况下看出端倪。在敬佩之余，葫芦有些心结，再见面时顾长明会有什么样的态度来看他。
    这会儿，葫芦苦恼的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想多了。顾长明的态度没有丝毫的变化，眼底没有同情更没有鄙视。到底是凤凰看中的男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她已经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还能什么。我和她认识这么久了，她心里头难受，我还能看不出来吗？”葫芦觉着自己有些多此一举，凤凰自己都没有要求别人给她一个交代。他又该以什么身份来强行为其出头，到时候反而两个人都变成笑话。“也许顾公子会凤凰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那我无话可。”
    “我从来没有这样过。”顾长明心中有数，是谁惹哭了凤凰，那人这会儿躲在书房不出头。“来，我和你先正事。”
    葫芦没反应过来顾长明调转话题的速度如此之快，傻乎乎的应了一声：“也行，先把正事做完。”
    顾长明微微让开身，示意葫芦跟着他进书房。葫芦对着书房咽了口口水，齐坤门里头的人擅长不请自入，更加了解一座宅院的秘密和好东西，多半就在书房之中。他以为自己是外人，顾长明却把人直接往书房里带。这是不是表示，顾长明很相信凤凰，连带着对他都爱屋及乌了？
    “要不要让凤凰一起来听听？”葫芦发现自己太讲义气了，这种时候都没忘记身边人。
    “可以，你去喊她，对她事不宜迟，情况非常紧急了。”顾长明的语气加重，太后虽然没有给他定下破案的时间。他不会傻到以为太后是真的忘记，每个人都有耐心的极限。而太后的耐心有多少，谁也不会知晓，只会推动着顾长明快马加鞭去寻求答案，以免夜长梦多。
    “我马上就去，很快回来。”葫芦跑得倒是挺快的，顾长明看着他的腿脚和背影，和凤凰相比是相差的太多。不过葫芦肯定还有其他的本事，顾长明倒是有些期待了。
    “顾大哥，葫芦怎么？”柳竹雪在里面听得有些糊涂，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了这许多也没有把那个欺负凤凰的人出来，到底是谁！
    “没事了，这些都不算什么。”顾长明看着戴果子在旁边一脸紧张，生怕自己因为这个责难。让戴果子心里长个记性就是，何必要咄咄逼人。
    葫芦很快把人带过来：“别不好意思，顾公子都了不是他的本意，你管其他畜生怎么，只当是耳旁风了。”
    戴果子才平息下去的情绪，顿时又被带得火冒三丈。估计葫芦一路想明白，到底谁才是最有可能凤凰坏话的那个人，故意喊得这么响亮。
    “你别这样，顾公子听到不太好。”凤凰得还比较婉转。
    戴果子反而更气了，你们以为顾长明是耳聋，这么响还能听不见。何况身边还有个好奇的柳竹雪，戴果子真担心她会张嘴问他，畜生的是哪个？
    门外面那个黑嘴毒舌的才是畜生！戴果子和葫芦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还不是君子，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早晚给葫芦点颜色瞧瞧。
    “都进来吧。”顾长明从长春宫回来，这会儿心情反而改观了许多。这个家里，自从女主人过世以后，不过是父子两人回来脚睡觉的地方。而且顾武铎没有辞官之前，每个月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往往很久都不会见面。难得像眼前这么热闹，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于是凤凰进来的时候，感觉顾长明的心情变好。能够让长明公子心情变好的原因，多半是他手中掌握的案情有了进展，难道是失踪的孩子找到了？
    “坐下，听我。”顾长明心中计划分明清朗，“这次要破的案子是身有残疾的孩子无故失踪，我找葫芦来的目的，你们可能已经猜到了。我需要葫芦去做鱼饵，放长线钓大鱼。葫芦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出发前必须问清楚，葫芦愿意犯险吗？”
    葫芦以为人已经过来了，肯定是顾长明什么，他们就必须做什么。没想到顾长明还特意询问他的心意，葫芦发现这个顾长明当真和以前接触到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他用手肘碰了碰坐在身边的凤凰，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的？”
    凤凰不敢看对面的顾长明，偷偷用手指掐葫芦的手臂。这种话不能回去私下问吗，为什么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葫芦，对方有多少实力，暂且不明。对方的武功有多好，人数有多少，我都不太清楚。你考虑好了吗？”顾长明显然是听见葫芦问的话，有时候只能当做没听见。
    “考虑好了，我就是没想出来，你要用什么法子，把我送到对方面前去？”葫芦的问题很快迎刃而解。戴果子先扔了一身衣服在他面前，“这是哪里找来的破烂，臭死了，多久没洗过啊！”
    “大概这衣服做好以后就没洗过吧，你先换上。”戴果子出实话的时候，心里很舒服，看报仇的机会就是这么多。
    葫芦捏着鼻子，用手指把破衣服拿起来，还真是给孩子穿的尺寸：“你们去哪里找来的，为什么要我穿！”
    他虽然不是正经门派的正经人，那平时也挺讲究吃穿用度的。顾长明第一次和他接触的时候，应该就有体会，在那处借来的庭院中，葫芦选的位置不错，点的菜也不错。
    “先穿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顾长明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刚才答应过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葫芦一边骂娘一边站在书架后面换衣服：“我里面贴身的能不换掉吗？”
    “如果你宁愿冒生命危险也要留着贴身衣服的话，我没有意见。”顾长明清楚葫芦的衣服，里面的衣也是绸布的。要是回头人家把他抓了去，衣服一扒直接露出马脚，他一个人深陷其中，危险实在太大。
    “我知道了。”葫芦闷气的回了一句，闭着眼豁出去了。齐坤门也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任务，谁又敢真的推辞出去，命还要不要了！
    等他换好了衣服出来，非常配合的把头发拆开揉乱。戴果子凑到葫芦面前看了两眼，连连摇头道：“乱一点还是不像的，我看要加点料。”
    葫芦简直是咬牙切齿的：“畜生，你这是公报私仇。”
    “畜生骂谁？”戴果子笑嘻嘻的把菜油混合着其他什么乱七八糟奇怪味道的东西，倒扣在葫芦的脑袋上。
    菜油顺着脸颊往下流，葫芦用手把脸都擦了，双手也没漏掉，然后特别平静的抬眼看着戴果子：“我不会上当的，畜生就是你！”
    凤凰听两人闹得不像样，想上前去把葫芦拖开，一只手伸过去才发现压根没有地方能够抓。衣服是破烂的，头上是油腻腻的，一张脸已经没办法看了。
    她又是替葫芦委屈，又是想闷声去笑一笑：“葫芦，你忍一忍，抓到了坏人，你可以狠狠打一顿出气的。”
    葫芦立刻看向顾长明。顾长明点点头道：“凤凰的要求可以，只要抓到人找到失踪的孩子，先任凭你处置。”
    “行，一言为定！”葫芦故意朝着顾长明伸出手要击掌为誓，且看一看顾长明对着又脏又臭的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
    顾长明想都不想，伸出手，五指修长有力，对准葫芦的掌心重重拍了一下：“一言为定。”
    葫芦特意看过，击掌后的顾长明连眉尖都没有多动一下，而且更没有急于找东西去擦手。还是要出发前，凤凰看不下去，跑去打来一盆水给顾长明洗干净。
    顾长明带着葫芦，其他人暂且留在顾家：“不要去太多的人，凤凰跟在我们后面就行，跟得稍许远些，不要露出行踪。”
    葫芦跟随顾长明一路走，他这个样子也不能骑马坐车的。
    忽然，顾长明回过头来问了一句：“如果让你装成先天不足，你学哪一种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