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并蒂雪莲

    雪山脚下。
    顾冰寒上山的第一天。
    苏翊沉默地看着刘珍烧火，热水，泡粗饼……
    “殿下，这东西您应该吃不惯，将就着吃点吧。”
    “没胃口……”
    “殿下，怎么能不吃呢？这里太冷了，只有吃饱了身体才能抵御寒冷。”
    “我还不饿……”
    “殿下，您现在觉得不饿，但等您觉得饿了，或许就没力气吃了。”
    “行了……给我一碗吧！”
    刘珍看着苏翊咽下一口泡馍，松了口气，感叹道：
    “殿下，你应该相信驸玛大人，虽说不知道你们为何要这雪莲，但我能猜到一定是跟殿下有关，她很爱殿下你。”
    苏翊：“……”
    苏翊看着刘珍，开口道：“你有事直说吧。”
    “殿下您真是冰雪聪明！”
    “行了，别拍马屁，你到底有什么事？”
    “咳咳，殿下，我……恐怕不会去乾都为您做事了？”
    苏翊诧异地看向她，问道：“怎么？害怕我再让你做危险的事？”
    他严重怀疑是因为这次上雪山让这家伙怕了。
    刘珍连忙摇头：
    “怎么可能，其实是我这两日考虑了一下，还请殿下恕在下出尔反尔之罪。
    原因有二。
    其一，我也就有些小聪明，恐怕难以担当起锦衣卫的重任。
    其二，没通过这次科考，我心里着实是过不去，打算重新准备参加下一次的科举考试。
    所以，这令牌，还请殿下收回吧！”
    苏翊看着她递来的木牌，笑了起来，并未收回来。
    “你留着吧，就当我还你的人情，将来你若是遇上什么事，此令牌或许能帮上你。”
    前两天这家伙怕是遇上什么事了吧，这么快就改变想法了。
    其实，她能有这种想法，苏翊倒是挺佩服她的。
    就像那些一年又一年参加高考的人……
    苏翊当年就是考差了没重新再来的勇气，选了个三流大学，到现在想起来都微微后悔。
    总之，刘珍能选择重新走科举这条路，苏翊倒是在她会“审时度势”的标签后面又多加了一个“坚持不懈”。
    “放心吧殿下”，刘珍乐呵呵地重新收起木牌，说道：“这次云州之旅，在下一定让您二人玩个痛快！”
    “嗯。”
    第二天。
    “殿下，吃点肉干！”
    第三天。
    “殿下，菌菇汤，这是云州这边的特产，您一定要带点回去，嗮干的菌菇携带方便，泡一泡加点盐煮着吃特别鲜美。”
    第四天。
    “殿下，起风了……”
    苏翊嚼着难以下咽的粗饼，担忧地看着山上。
    不仅是起风了，还下起了雪。
    顾冰寒身上带的干粮勉强够她吃个五六天。
    但是最关键的是山上没办法生火，她要补充水分就只能啃食冰雪，但即便苏翊不爱看什么荒野求生也知道这样或许一时半会没什么问题，时间长了肯定会出事！
    第五天。
    “殿下，雪太大了，回帐篷里吧！”
    苏翊依旧伫立在风雪之中看着山坳，雪已经覆盖到了山脚下了。
    顾冰寒还没回来。
    第六天。
    “殿下……”
    刘珍还是忍住了，没说出让苏翊回城里的话来。
    苏翊双眼满是血丝，盯着顾冰寒去时的方向，一直在脑海里模拟出她回来的场景。
    可惜，她依旧没能回来。
    第七天。
    顾冰寒，此时正艰难地在山上的冰层上移动。
    她的脚上，正穿着特制的鞋，鞋底是一根根铁钉，手握着冰镐，一点一滴地在陡峭的崖壁与冰层上摸索着。
    这两天更是让身为先天的她都不得不躲在崖缝中暂时躲避风雪。
    到现在还没找到雪莲。
    顾冰寒已经快把这最大的一座山头找完了，也没找到雪莲的踪迹。
    食物已经没了。
    而且她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很糟糕。
    脸色红润，不是因为健康，而是她发烧了，要命的是身体还处于缺水的状态。
    这冰水，让她的嘴唇开裂，已经是完全没了知觉。
    此刻，她完全是凭着心中的执着在坚持着。
    她心里清楚，若是再不下山，恐怕就得永远留在这里了。
    找了块凸起的岩壁，顾冰寒将冰镐插了进去，没多久便有了一处落脚之地。
    她停在上面，四处张望着。
    上面的山顶全是积雪，极阴、背光，想来山顶是不可能的。
    而山腰，顾冰寒找遍了，尤其是那些岩壁缝隙。
    失望的情绪弥漫。
    难道真就这么放弃了吗？
    顾冰寒向下望去……
    没什么发现，雪覆盖在冰上，也覆盖住了她的心。
    她打算回去了，不然过了今夜恐怕真会死在这个鬼地方。
    顾冰寒将冰镐拔出，带出了一块山岩，以及上面的大块坚冰，岩块和坚冰从她身边落下。
    “咚～”
    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若不是顾冰寒一直留意四周的动静，也不会注意到这种空洞的撞击声。
    这是？
    顾冰寒向下看去，透过冰雪，竟是发现了一处天然的洞穴口被冰层覆盖着。
    小心翼翼地移动到洞口，顾冰寒用冰镐卯足力气向着冰层砸去。
    “咔～”
    冰层裂开，紧接着散落下去，洞穴暴露在了顾冰寒眼底。
    洞口虽小，其下则是一个巨坑，顾冰寒皲裂的嘴咧出一抹笑容，巨坑的来历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在巨坑中央的岩壁上，那朵盛开的雪白莲花，还是并蒂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雪莲竟是长在这样的地方。
    顾冰寒凝望着那朵莲花，却被怎么取它们给难住了。
    顾冰寒咬着牙，将冰镐用力插进了岩石之中，再将身上那圈麻绳系了上去。
    一点点的，顾冰寒抓着麻绳进了洞……
    巨坑和洞口就像倒扣的巨碗一样，只是碗底变成了洞口。
    因此，顾冰寒整个人都是悬在空中的，要想摘到那朵雪莲，就必须得荡过去。
    可是，这绳子却没那么长。
    无论是冰镐，还是麻绳，顾冰寒身上携带的东西都是刘珍让她带上的。
    准备工作倒是做得充分，可惜没能猜到会有这种情况。
    顾冰寒骑虎难下，只能咬牙将自己荡了起来，手一松，她整个身体便朝着那朵并蒂莲飞了过去。
    顾冰寒迅速躬身一把连根抄起雪莲，而后双腿奋力一蹬，想要重新去抓那正摇荡的绳子。
    可惜即便身为先天能做到飞檐走壁，却终究是不会这么飞。
    抓住雪莲的她，没能抓到那恰好向另一头荡去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