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千问神是故人

    小蕊很惊奇：“我见过你吗？”
    “你可是贵人多忘事。”
    “在哪里见过你？”
    “不记得就罢了。以后你会记起我的。你今日是有什么可求的吗？”
    “我有。”
    “说吧，让我听听你心里都装了些什么？”
    “我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师父，我将他视做最亲近的人，爱他敬他，可他总是将我视若草芥。想走就走，想留便留，从不顾我死活，不管我是否一个人留在家中，他还经常骗我。”
    “那你求什么？”
    “我求他能一辈子陪我留在家里，再也不出去。”
    “无论什么方法吗？”
    “无论什么方法！”
    “我管不住他的心，但我能帮你管住他的身。我来想想什么法子…”
    小蕊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开始打量阁内的陈设。除了阴森森的各种布置和卢舟一说的一样外，一件东西正悬挂在阁顶，不断吸食着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丝丝黑气。
    乌石，果真是乌石！
    座椅忽然飞出一个怪物状的人体来，站在她面前。大大的圆形脑子上大下小，没有一根毛发，眼珠子若鸡蛋般大小，黑漆漆没有一丝眼白。四肢奇短，瘦若干柴，但肚子鼓若吃撑了的小鸡肚子，从黑色的衣服里，露出一截来。
    “让他残废可以吗？”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不想让他受伤。”
    “他不受伤，受伤的就是你。看看你这绝美的脸蛋，这么美的脸还是拴不住一颗凡人的心。人啊！”
    说着，千问神转到她的身后：“你想想，虽然让他腿部有些毛病，但还能和你共度一生，从此在你眼皮底下，哪里也不去，一刻都离不开你，你还怕得不到他的心？”
    说完，那脑袋突然窜到小蕊的面前，身子还留在小蕊的身后：你要想清楚，他离开时，你是怎么度过每一天每一夜的，刻骨思念的滋味如何？他对你却从不记挂，只顾外在游乐，你甘心吗？闭上眼睛好好想想，再告诉我，你愿意不愿意。”
    小蕊看着那硕大的脑袋，那双眼睛着实太过恐怖，为了不让自己胆怯，只盯着那没有鼻子的鼻孔，点点头：“我想好了，我愿意。”
    “好极了。”天问神笑道，“我给你两个暗符，你将其中一个烧了置于他的杯中，无色无味，他察觉不出。过不久，他的腿部就会患上恶疾，乌黑不堪。几日过后，一腿就废，无力行走。”
    “那万一他找医生看呢？”
    “中了我符，神医也无用。”
    “还有一个符呢？”
    “这个符你在得偿所愿后，冲着天问山方向，重复你为了得愿所做的事，烧了即可。记住拿了我的符，就得完成它们的使命。三十日内都要用掉了，否则将反噬于你，浑身溃烂，生不如死。”
    说着无头的身子也转了过来，和头合在一处。
    “天问神，你为何长得这副模样？”
    “我无模样。你看到的不过是你心的幻像。你是个胆大的姑娘，我从未见过有人走进我的阁子里还如此镇定的。我很喜欢你，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故事，我很想继续下去。只可惜时机不对。去吧。拿上我的符！”
    枯瘦的右手递给她两张黑色的符，上面用乌红色画着诡异的符号。
    小蕊左手伸出拿来仔细放在兜里，忽然抬头冲天问神一笑，天问神还未见过这样胆大的女子，不免有些好奇，那头往她的脸上更近一些来看。
    小蕊抓住这个瞬间，双手一把死死抱住天问神的头。
    天问神的头发出一阵吼叫，舍去身子飞了起来，把小蕊带在屋子里乱撞。直到把小蕊甩落在地！
    小蕊重重跌落，身子疼得不行。
    原来，她这几日和高伦探讨过天问神的克制之法后，自己偷偷有了些大胆的想法。知道黑气怕自己的血，天问神可能也会有所顾忌。在进来之前，已经藏了自己画的驱邪符在手里，在门外排队快轮着她进去时，割开了掌心，藏进宽大的袖子里。聊天这会子功夫，两个符已被血浸得透湿。
    天问神的头还在屋里撞来撞去，黑气不断从七窍钻出来消散着。等那头缓过了口气，忽然如同灭了烟的柴火般冒着烟冲小蕊飞了过来，小蕊赶紧躲避。还是被那颗头的牙齿一口咬下左肩的衣服。
    小蕊锁骨下方黑印露了出来。
    天问神发出可怕地笑声：“是你！”然后一头猛冲向印记。
    高伦正从外察看归来，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开几丈远，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他立住无尘剑稳住身子，叫到：“小蕊！”
    小蕊当然不在家。
    身体里的黑气已经乱做一团要冲破束缚，力气来的比在往常厉害几倍！
    高伦赶紧入定。在幻念中，他迅速调动内力压制身体内的黑气，然后拔出无华剑抵住外来的巨大力量。
    小蕊已经昏了过去。
    天问山下，群情激愤的人们正在高伦门生焦作学等人的带领下，开始从四面八方一起挖山。
    在高呼声中，觅千阁开始摇晃。
    卢舟一在门外听得里面一阵声响，接着整个千问山有些摇晃，赶紧敲着大石门：“小蕊小蕊！”
    小蕊哪里还能听见。
    一道紫光从小蕊的印记里刺出，将千问神的头击落一旁。那头找到身子，转了几个圈，迅速向西飞去。
    高伦刚与千问神隔空斗赢了之后，就飞快往千问山方向去。在林中截住了千问神。
    两人又是一场恶斗。
    千问神头颅已有破伤，刚通过小蕊的印记与高伦斗了一场，加上所在的根基已经被民众所破，身子此刻也散了，剩下颗头颅渐渐抵抗不住。
    高伦使出无华，密集的剑光将它团团围住。
    那头颅笑道：“你一个凡人，只有这点法力，根本杀不死我的，即便今日我在这里散为灰尘，明日我就能在其他地方聚合起来，何必浪费时间。觅千阁里有个姑娘，来求她师父能永远陪着他，不管用什么手段，这个师父是你吧？乖乖，这会阁就要倒了，那么好看的姑娘，就要被压死了，可怜她永远都不能实现的愿望。”
    高伦往山顶一看，那阁楼正在在往下掉石块。立即飞身往山上去，无华剑随即也舍了那颗头颅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