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醉千愁

    何瑶面朝他们坐着，见高伦过来，赶紧同小蕊说道：“你头偏过来些。”
    “怎么了？”
    “我看好像有个小虫子飞进了你的发饰里。”
    小蕊转过头，何瑶将东西从发饰里拿了出来，却是一根草：“瞧瞧，我以为是虫子。”
    一边拿眼睛看着高伦走出院子。
    “小蕊，我在写一个新戏，一个从未有过的戏，你愿意看吗？”
    “嗯。”
    “才刚开始，还没写好。如果有一天我写好了。我一定亲手交给你，你一定要认真看完，然后认真的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嗯。”
    高伦的脚步好似越来越快，寒英和跟着高伦的在后面小跑，朱莹莹直接跟不上了。
    进了书房，寒英对坐下的高伦说：“大公子，我有一事求您。”
    “你说。”
    寒英立刻跪下：“以前我不懂读书的好处，认为只有练武才是正经，今日我听了大公子的课，我才知道以往我是大错特错了。我想拜公子为师，从此跟着公子好好学习精进，还望公子成全。”
    “我不收徒弟，你起来吧。”
    “蕊姐姐不是？”
    “她是她。”
    “我和她本质上并没有不同啊。她也是您收养的，即便我是她收养的，你也看在她的份上，也可以收我为徒，日后我同她一起日日陪着你。”
    高伦不吭声。
    “公子，你给我个机会了解我。我有我的优点，我能吃苦，有武功，我一定不会让您操心生气的。”
    高伦道：“说完了，就出去吧。”
    “大公子。”
    “寒英，这个名字是蕊儿给你的，你该明白她对你的寄托。你投奔她来，她收留了你，并未收养你。我于她有责任，她于你，无责任。”
    寒英泄下气来，眼睛已然有了泪花：“那是我多想了，是我错了。打扰公子了。”
    说着，磕了个头退下了。
    正好碰上小蕊在门口要进来。见她面有凄色，赶紧问她怎么了。
    寒英摇摇头，装作若无其事：“没什么，方才听了公子的说课，深为感动，所以，跟公子又讨教了一会。”
    小蕊颇为满意：“这就好，这就好。师父是最好的老师。他的课上至学士，下至白丁，都能各有所思，各有所得。”
    小蕊进书房的时候，高伦转身去书柜找书。
    “师父！”她叫道，高伦却不理睬。
    “师父。”
    高伦依旧不肯理睬。
    小蕊走过去。将头探到他的眼前：“师父！”
    高伦转身寻别的书。
    “师父，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事先不知道他回来找我。是我错了，别生气。”
    高伦不吭声，翻开书。
    “师父，这样，你打我一下消消气？”
    她的手递过去。
    高伦终于说道：“那个何瑶，你以后少来往！”
    “怎么了？”
    “他，不是简单的人。”
    “师父，说起这个，我答应了他一件事，我得替他保守秘密。可是师父，我从来没有对你有秘密。但如果我同你说了，我就食言于他。我要是不同你说，我就不是你的好徒儿。师父，我昨天晚上想来想去，都没睡好。您看我的黑眼圈。”
    “你已经这么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是非判断。”
    小蕊点点头。
    高伦见她没有要同自己说的意思：“你当是真的为了他？”
    “为了他什么？”
    “没什么？！我要安心看书。你的书评我还没见着，明日五日到期，赶紧去看吧。”
    正说着，朱莹莹进来了。
    小蕊赌气：“我就不出去。”
    朱莹莹道：“表哥，适才走了几步，就觉得头晕，是不是又犯病了，你帮我瞧瞧。”
    说着就到高伦面前，那面色苍白中带着些方才急走留下的红晕，更显娇弱。
    高伦道：“身上已无碍了，只是平日身体太弱，我写个方子，回家去调养吧。”
    正说着，就见朱莹莹悠悠站不稳，干脆倒在高伦肩上：“表哥，我晕得不行。”
    小蕊简直想跳了起来，一把拉过朱莹莹，但她忍住了。
    高伦将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给她把了把脉，对朱莹莹说：“无甚大碍，回去躺着就行？”
    小蕊赶紧叫道：“寒英，缀儿，扶朱姑娘回房。”
    等人走了以后，就自己背对着高伦，嘟着嘴。高伦也不理她。兀自站了好久，忍不住流下眼泪，又怕丢脸，抽抽了会，默默地要回房。
    “站住，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就更憋不住了。
    高伦叹了口气，扔下书，走过来：“怎么了？”
    小蕊转过身不看他。
    高伦给她掰过来：“好端端地哭什么？”
    “没哭！”说着就跑了。
    晚上洗漱罢，小蕊毫无睡意，就趴在窗上发呆。忽然被人扔进一张折成小鸟的纸。打开一看，是何瑶写的：“在干嘛，还不灭灯？”
    他怎么知道我没灭灯？朝窗外看去，高墙之上像是有个人影，指定是他了。小蕊提笔想回，又想起自己可没能力扔过高墙去，也就罢了。
    一会，何瑶翻墙而入，拎了两壶酒来看小蕊：“我看你郁闷，给你带来了两坛子酒，这可是难得春香醉。”
    “你为什么爬我家的墙？被我师父抓住了，有你好看。”
    “今天月色这么好，我就爬上我家围墙看，隐隐看到你房间亮着灯，神不知，鬼不觉就爬你这边来了。”说着就把酒瓶子打开：“你闻闻香不香？”
    小蕊闷闷地趴在桌上玩着手中的笔：“我不喝酒。”
    何瑶又凑近她鼻子底下：“闻闻，香不香？”
    “我不能喝，我没有酒量，一口就醉，师父会骂我。”
    “你觉得你师父娇娘在身边，还有空余精力管你吗？他们两正在演一出'鸳鸯梦'，我陪你演一出'醉千愁'。”
    “昨日看了出戏，都被责怪了，师父不让我再出去了。”
    “知道，所以…”他晃了晃手中的食盒，下酒菜都给你带来了。
    “好吧，那你说话轻点声。”
    “嗯。你尝尝，我去荷页楼特意给你带的招牌菜，还热乎的。”
    正饿得叽里咕噜的小蕊馋虫就勾出来了，尝了几口瞬间开心起来了。在何瑶的又唱又逗下，也几口酒下肚。这个酒度数低，倒也坚持了两杯，但属于微醺了：“何瑶，你的秘密我谁也没告诉，你能把原因告诉我吗？”
    何瑶颇为凄凉笑道：“我给你写的戏本子里有，不过现在还没完本。你再等等。”
    说着一拂袖子，身体洋洋的往后倒。
    他这个拂袖的动作经常做，但今夜被半醉的小蕊看在眼里，忽然一激灵，酒醒了大半！痛苦地摇着头，想把所有的酒晃醒：“何瑶…何瑶，为什么…，你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对不对？”
    “什么为什么。”
    正说着，门被重重推开了。
    高伦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何瑶，手微一抖，无华剑便在手，冒出悠悠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