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通往黑雾城中心区域的列车

    “小鬼，看在你识趣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条通往城市中心的路！”
    女人随手将毛瑟手枪和子弹收进了诸天印记里，然后指向门口，说道:
    “出门一直向左走！”
    【你已被请出枪与玫瑰酒馆】
    眼前一黑，恍惚之间尹观澜站在了酒馆的门口。
    “枪与玫瑰酒馆？”
    “呵——我记住你了！”
    尹观澜小声自言自语着，他的脸色很阴沉，乔搂着他的脖子不敢吱声，小脸煞白。
    因为尹观澜此刻的脸色着实阴晴不定。
    “我们向右走！”
    他根本不相信女人说的话，他已经听了太多鬼话。
    他能断定，这个女人绝对是在故意骗他。
    如果真的信了她的话，前方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这是尹观澜做人做事的第一法则——
    诸天空间，绝非安宁之所。
    能被诸天空间选中的人，又怎会简单？
    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那个女人身上无时不刻散发出的恶意——那是一种经过长时间积累后本能形成的恶意。
    甚至，他还能感受得到那个女人眼神里对于生命的漠视，她杀得人比他还多得多，而且杀人没有任何理由，为杀而杀。
    他自认为犯下过不可饶恕之罪，可与那个女人相比起来，他觉得自己比她善良得多——
    他杀人，是有理由的，哪怕那些理由很牵强、很扭曲、很变态。
    只因为，他出生在了一个道德站在了制高点的时代、律法至上的国家，死去的人都是弱者，而被“恶”滋生而出的罪人最终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然而同情罪恶根源的人又有多少呢？
    他的原罪是生存环境赋予给他的——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没有人逼他的话，他愿意一直善良。
    转身向右，
    尹观澜一直向前走着，他的步伐不快也不慢。
    ……
    ……
    随着尹观澜的步伐前进，
    整个街道上，仍旧是空无一人——
    直到他发现了一个路牌。
    他站在路牌前，望着上面的字——
    黑雾城中心区域——车票10积分
    最下方有一个小盒子，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按钮上方标示着向下的箭头。
    尹观澜对着红色按钮按下——
    【是否花费10积分获取列车票1张】
    “是！”
    随着尹观澜的确认，一张红色的方形车票从盒子吐了出来。
    拿着列车票，尹观澜决定站在原地等候着列车的到来。
    “呼呼——呼呼——”
    正在这时，尹观澜听到有人喘气的声音。
    向着来人望去，一个背着巨大木盾牌的络腮胡子大叔向着路牌跑了过来。
    他直接无视尹观澜和乔，快速擦身而过，站在路牌下，从盒子取走一张车票，然后将背后的木盾牌解下伫立在地上，人靠着木盾牌休息着。
    时间缓缓过去——
    距离尹观澜回归主世界还有6H。
    此时此刻，路牌下方站满了人影——
    有拿刀的、拿剑的，也有腰间别着手枪、背着机枪的，还有手持法杖嘴里微声叨叨着自言自语的人，二十来个奇奇怪怪的人凑在了一起！
    然而，他们却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彼此之间还各自带着防备的目光——路牌下的人们平静得有些诡异。
    随着一阵轰鸣声响起，
    前方开始聚齐浓雾，
    一道列车从浓雾里行驶而来。
    【是否登车】
    “是！”
    白光一闪，他和乔出现在了一节车厢里，
    此刻，他正坐在一间狭小的包厢里——
    包厢门头上写着一个血红色“1”字。
    “咚咚——咚咚——”
    正在尹观澜打量包厢环境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诸天印记上显示:
    【有人请求进入，是否允许】
    “乔，你猜猜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尹观澜没有先做决定，而是指着门，问着肩头坐着的乔。
    “我不知道……”
    乔抓着尹观澜的脖子摇着头，她的眼神很迷茫。
    “你觉得那个收了我好处的卖酒女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时，尹观澜突然问起了那个故意指错路坑他的卖酒女人。
    “那是个坏女人！”
    提到那个女人，乔直接来气。
    其实，在尹观澜决定走反方向时，乔是充满疑惑的，但是当他们发现路牌时，她才明白了那个女人的险恶用心——向左走，绝对是深渊。
    “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尹观澜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她明明收了我们的东西，却还故意指错路，她不就是坏人吗？”
    乔嘟着嘴一脸不解，问道。
    “因为她教会了乔，坏人长什么样子，坏人会说什么话，乔，你要记住，我是不会害你的。”
    尹观澜将乔从肩头抱可以下来，捧在手心，与其对视着。
    “你……你明明杀了我……”
    乔小声的说着，她很伤感，因为，她曾经在眼前这个心爱的男孩手上经历过绝望。
    “是啊，可是你又活了过来，我的本意是让你永远陪着我，换一种形态活着，你知道的乔，我真的很喜欢纸人。”
    尹观澜捧着乔的脸，深情的凝视着，他保证自己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你很自私，你实在太自私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答不答应！呜呜！”
    乔拿先是拿起两只小手握拳，狠狠地捶打着尹观澜的胸口，然后两眼流着眼泪大哭的起来。
    “占有本来就是自私的，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我绝不是一个天生的坏人，很多时候我只是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你的心也如我一样绝望过……”
    说这话时，他的眼角流着眼泪，他明明没有哭，却流泪了——
    其实，他一直都很讨厌“哭泣”的人，因为实在太脆弱不堪，容易感动、容易退缩。
    乔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她又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就因为这个少年别致的忧郁，才被吸引住的啊！
    如果，这一切都是所愿想中的那般模样，那该有多么美好啊！
    可是，现实残酷——
    少年与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带着任务而来，身不由己。
    她刚好撞在了少年的任务上，成为必死目标之一。
    她还能怪罪少年吗？
    还能怪罪，因为少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真相，而是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
    其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立场一致时才能皆大欢喜，也能一起同悲。
    “可这不是你自私的理由……”
    乔小声说着，她趴在少年的怀里，紧紧的抓着少年的衣角，她害怕少年突然将她抛弃了。
    “弱者没有资格谈大爱，强者更没有资格说弱者自私，
    如果世上所有的人都懂得大爱，就不会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促使人成为恶魔的，就是那些持强者们虚伪的大爱所致，
    我宁愿坏人坏得光明磊落，也不愿意获取一群持强者的同情，
    因为他们是真的不希望你过得好，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好，
    因为只要你过得不好，才能显示出他们的虚伪同情，不然他们上哪儿再去找一个目标成为谈资？”
    这些都是尹观澜多年来的感悟，他全部对乔吐露了出来，语气里充满了愤世嫉俗。
    乔张了张嘴，她抬起稚嫩的脸望着少年那双通红的眼睛，心头涌起一股心疼的触感。
    可她不敢直接表露出对少年的同情，因为她深深的明白这是一个已经自尊心扭曲的人——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乔，你在同情我、可怜我，对吗？”
    少年突然低下头瞪大眼睛，恶狠狠望着乔无辜的眼神。
    通过御神天赋，他能感受得乔的一些心态变化，比如抗拒、依赖、疏远、认同等等情感。
    乔埋下头，她不敢去直视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她害怕！
    “乔，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带你去见识人心的黑暗是有多么的恐怖，最终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因为，我们需要活着……”
    尹观澜摸着少女的金色头发，语气温柔说着。
    话音刚落，胸口趴着的女孩化作一张张纸片融入进他的身体里。
    然后他看向还在“咚咚”做响的门，冷笑说道:
    “呵！你应该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这是必有所求啊！”
    他拿出车票，望着车票上的编码“1”，似乎若有所思。
    然后他起身站了起来，
    走上列车的窗口，
    他望向窗外，
    发现列车在空中飞行，
    俯视下方——是一片片迷雾。
    “咚咚——”
    “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
    这个人在不休不止敲着门，还真是有毅力！
    尹观澜被此人锲而不舍的精神激发起了兴趣，
    他走向门口，
    门口有一个猫眼可以看向外面。
    透过猫眼——
    他看到了一个蒙面人。
    此人穿着一身黑袍，手上带着手套，全身只露出了一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
    他是个瞎子——眼眶里头是空洞的。
    “喂，瞎子！你想干什么？”
    尹观澜隔着门向门外问着，既然敲门声能传进来，那么说话声同样可以进行传递。
    “换票，50积分！”
    瞎子的声音很嘶哑，也很低沉，他直接说出了此来的目的。
    “为什么要换票？”
    尹观澜拿着车票再次端视了一眼，问道。
    “我想早点回家。”
    瞎子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急切的请求。
    “回家？”
    尹观澜反问道。
    “是的，因为只有1号票能有资格购买传送资格，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快一点赶回家，我会损失很大。”
    瞎子直接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车票编号的作用与传送资格有关。
    “你再多告诉我一些事情，我不要那50积分。”
    尹观澜沉思了片刻，做下了这个决定，50积分换取更多的信息他觉得很值。
    “你想知道什么？我不能保证将我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
    瞎子点头同意了，然后又接着说道:“请我进来吧，在列车内是无法伤害他人的。”
    “好！我也不会为难你。”
    尹观澜决定将瞎子请进车厢，然后发出了指令:
    “允许进入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