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阳气

    仙水崖的一处洞室内，张玄机打开由张清尘和桑木子护送过来的紫檀木盒，注视着盒内蕴含着无穷灵气的九阶灵丹，凑近它深吸了一口气，一向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激动神色。
    “这样的灵气，已是极品灵丹，似乎可毗美传中的仙丹呵。这老君炉果然是炼丹宝器，瑶儿有此机缘，我天师教丹道哪有不兴旺的道理！”张玄机沉声道。
    “二师弟，天师教丹道后继有人，必将大放异彩。师兄我这把老骨头，想换个地方松松筋骨。”桑木子笑着道。他把今日在丹道院前与秘堂堂主张玄本的赌约了一遍。
    张玄机点点头道：“道法自然，顺势而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怕我这位弟弟，会心有不甘。丹道院便让瑶儿那丫头负责，看她能让天师教丹道走到哪一步。不过大师兄的大弟子郭德友，需在丹道院担任副手，瑶儿还需要你们的扶持和提点呵。”
    桑木子盘膝坐到一个石鼓上，笑道：“二师弟不，我也会时刻关注着瑶儿丹道院这边的事。我可是把发扬天师教丹道的梦想，寄托在瑶儿身上了呵。”
    张清尘堂堂一教之尊，做的却仍是给两位长者倒茶倒水的伙计。他给张玄机冲了一杯菊花茶，给桑木子泡了一杯浓浓的绿茶，分别端送到他们的前面。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恭敬地递给张玄机，道：“爹，这是今日上午先后两次收到的几封由京都长安而来的飞信。前一封到达的是我们天师教长安分坛的密信，其后三封有朝廷邸报和捎带的箭卫、幽刀神院长安分院的飞信。箭卫和幽刀神院的飞信，是各自给洛十八兄弟和括苍派的，可能对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有了安排。请您过目。”
    张玄机无视递到面前的书信，嗅着面前清香的菊花茶，道：“箭卫和幽刀神院既然将飞信搭乘着朝廷邸报一起来，便没有什么想要隐瞒我们的秘密。我们天师教若这点气度也没有，用上秘堂的那些手段伎俩，偷偷拆看这两封书信。以见大，以后又岂有宽阔的天地？尘儿，你乃一教之主，以后对外要行无愧于天地之事，对内身正则令行。”
    “孩儿受教了。”张清尘躬身道，“这份朝廷邸报上，对东瓯王商无为在白鹿城之战中以死殉国的行为，着墨虽多，却是名副其实。秋兄弟这个白鹿城之战中的角色，却有大作为，也在邸报上被大加褒扬，将随之成为名传天下的少年英雄。与白鹿城之战发生几乎相同的时间，西北昆仑派得仙族的云馨仙子相助，击败魔族进攻，让魔族十大领主中的两位灵魔一死一伤，击毙魔兵上百名。云馨仙子与魔族刺利大王子相约中秋终南山之颠决战，在决战之前，算是暂缓了我们人族的诸多压力。邸报上还有人皇天隆帝下的诏书，定于七月十五在京都长安召开修真大会。”
    张玄机淡然道：“一纸邸报背后，有多少功利心态！东瓯王死得其所，为他们皇族长脸，自然还要大加追谥；秋友不用他们大肆张扬，以后自会名动天下；天隆帝召开修真大会，又有几分是为了人族安危？这位云馨仙子，才是真正有悲天悯人的心怀呵。所以这天下的事情，得再好，还不如做得好。”
    一代宗师的眼界和胸怀，让桑木子和张清尘敬佩不已。桑木子叫道：“二师弟，修真大会已经二十年没有举行了。这么大的事，你可不能放手不管呵。”
    张玄机品茗了一口花茶，道：“有些人，总是非要见上一面不可的。”
    张清尘和桑木子相视大喜。张清尘笑道：“有父亲在暗中掌控全局，孩儿放心不少。”
    “尘儿，此次进京参加修真大会，我只管会友及关注三界五族大势。”张玄机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尽管放手施展。”
    张清尘点点头，又道：“之前我们长安分坛的密信，却是似乎与秋兄弟有关。”
    “哦？”张玄机和桑木子惊奇地对视一眼。
    “长安分坛秘报，我们天师教在宫中的侍卫，探得皇家秘谍‘内监司’、昆仑派和幽刀神院，都在暗访数日前天下各地的雷击事件，了解因天雷轰击未死的人畜情况，而且他们对与此相关的信息都非常重视。”张清尘道，“而据我们秘堂了解到的信息。这位秋兄弟，便是在数日前遭天雷轰击而大难不死。据括苍派的弟子，当时秋兄弟所处的地面，被天雷轰出十丈见方的巨坑。可见当时天雷轰击威力之巨，而秋兄弟却能大难不死，堪称奇迹。其背后必是有什么秘密。而以幽刀神院和括苍派的渊源，此事只怕是瞒不住的。”
    张玄机沉吟一声，道：“这位秋友能搬动老君炉，又岂是凡人？‘疤面玉郎凡间，红鸳星动仙缘前。’他与我们天师教乃有缘之人。瑶儿不是吵着要让他任天师教丹道院大护法吗？就逐了她的愿。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天师教的大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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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道院前的老槐树边上，瑶儿的贴身丫环环儿一脸傲娇地享受着几位丹道院弟子的恭维，下午的阳光照耀在她娇玲珑的身子上，给她嫩黄色的衣裙镀上了一层金光。
    “环儿姑娘，快到树下凉快一下，给我们讲讲瑶儿姐是如何苦炼炼丹术的。”
    “来、来、来。环儿姑娘，快来尝一尝我们丹道院的秘制清凉丹大伏茶，清凉可口，提神又滋补。”
    “环儿姑娘，瑶儿姐在院子里，是否在准备着炼丹？”
    环儿双手叉腰，笼包般的胸膛一挺，摆着一张秀美的脸，脸上的几粒雀斑也兴奋得几欲跳出红通通的脸蛋，道：“什么秘制清凉丹大伏茶，这么一杯给谁喝？给我们送上一桶来，让我们姐解解暑。记得在门口叫本姑娘一声，不要轻易进院子里来，若是惊扰了我们姐，看桑长老不剥了你们的皮。”
    “还有你们几个，学学你们的卓子远师兄，能有秘制清凉丹大伏茶派上用场，你们光想打听我们姐炼丹的事儿，门儿都没有。”她指着卓子远边上的几个人，嘴儿噼哩啪啦地数着。
    万大海、乔松年和蓝芝精灵站在不远处的溪边树荫处，笑视着意气风发的环儿。万大海笑道：“这位环儿姑娘，以前跟着瑶儿姐，怕是没少受人明里暗里讥讽，今日终于扬眉吐气了。”
    乔松年点点头道：“环儿姑娘蛮厚道，没有提那些人当初的嘴脸。”
    蓝芝精灵叹息道：“瑶儿姐真不容易呵。”
    她和万大海各自服用了半枚九阶灵丹后，不仅身上伤势痊愈，还感觉功法修为精进了不少。若不是瑶儿在院子里向秋无双传授天师教的七星步法，他俩还在忙着运功修炼呢。
    他俩心里对秋无双和瑶儿的感激之情，已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
    院子里的瑶儿一身嫩绿色的裙装，眉目如画，双瞳剪水，延颈秀项，姿态如细柳般柔美，神情似春水般娇媚，仿佛一朵亭亭玉立、初绽蓓蕾的荷花。她换上女装后的绝美之姿，惹得秋无双频频走神，让她又喜又羞，娇嗔不已。
    午间赢双双来恳请她给秋无双传授七星步法的时候，她二话不便应承了下来。在她心里，秋无双不仅是给她带来好运、让她心想事成的福星，还是一个既有趣又有爱心的男人。前日瀑布下，秋无双奋不顾身地扑向水的赢双双，疯狂为其哺血的一幕，无数次在她眼前闪现着。她的父兄都是妻妾成群，她见怪了男人对女人的无视和无情，因此她不甘心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她爱身着男装并苦苦炼丹，便是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可是即使她再特立独行，也终归是一个女人，总要寻找一个男人为归宿。天师教讲究男**阳大道，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踽踽终老。无论她心里是否承认，至少到目前为止，秋无双是第一个让她甘心换上女装的男人。
    午后她一番精心打扮，如月里嫦娥，仙姿佚貌，看得翠微居后院里的一众兄嫂赞叹连连。张清尘的原配夫人陈月娥拉着她的手，打趣道：“不知哪家儿郞有此福气，能让我们家仙玉之姿的姑姑换上女装？嫂子我真想见识一下呵。”
    瑶儿翘着鲜红的嘴道：“嫂子，你们真无聊，人家只是今日炼出了九阶灵丹，心里高兴罢了。”
    陈月娥可是知道这位姑子的性情，若是惹恼了她，她可谁的面子也不卖。她拍着瑶儿的玉手，笑着道：“好、好、好，今日我们大家都为我们的瑶儿高兴。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快去忙你的事儿吧，嫂子们可不敢耽搁你的大事儿。”
    瑶儿也不理站在门边掩着嘴偷笑的环儿，逃也似的出门而去。站在陈月娥边上的一名十一二岁的大孩子，正要偷偷地跟着瑶儿出去，却被陈月娥喝住，道：“虎子，你若是惹恼了你姑姑，我可不愿在你爹爹面前保你不受责罚。”
    这位长得虎头虎脑，名叫虎子的大孩子，正是天师教掌教张清尘的儿子张长生。他对张清尘畏惧如虎，闻言那好奇之心便烟消云散，只是盯着环儿追随着瑶儿远去的娇背影，在心里盘算着怎样从环儿的嘴里，掏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
    秋无双依照赢双双的吩咐，午后早早地来到丹道院旁的院子里，和万大海等人寒喧一番，便到丹道院前的老槐树下，等待着瑶儿到来。
    溪边的石板路上，当瑶儿一袭清亮的嫩绿裙装，轻摆着柳腰袅袅而来的时候，秋无双的眼神微微有些凝滞。
    她行到近前，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美人。
    “瑶儿，瑶儿姑娘。”秋无双吞吞吐吐地上前躬身行礼。
    “大哥哥，我可是还是叫你大哥哥。你怎么倒是突然见外了呵？”瑶儿俏脸微红，水汪汪的大眼睛边上幻起月芽般的笑靥。
    “瑶儿妹妹。”秋无双道。
    龙妃琼见不惯这俩人的腻歪劲，向秋无双传音道：“我最受不了这臭丫头自以为是的样子。我要去那边溪里玩水去，眼不见心不烦。丑八怪哥哥，你不要老是和她眉来眼去，用心学那七星步法，练得比她还厉害，气死她才好。”
    从院子里出来的万大海等人，已从秋无双嘴里知道他来学艺的事，见过瑶儿后，都知趣地离开了。
    秋无双在院子里学习瑶儿传授的七星步法。以他仙灵之体的资质，学习武技本可一点就通，比之人族修真的学习能力，要快上百倍。但瑶儿在教授七星步法时展现的美好身姿，总是让他心旌摇晃，感觉身体右边的少阳经内总有阳气在涌动，让他无法全神贯注。
    他在半日之内，便将七星步法学得如流星般斗转星移，直让瑶儿娇声大呼奇才。想当初她可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初步掌握七星步法的玄妙之处。她又练了近两年，才有秋无双如今的水平。
    “大哥哥，你真了不起。”她总感觉秋无双身上充盈着一股男人的阳刚气息，在若有若无地吸引着她，她的眼神如秋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