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意念如刀

    老者拔刀在手，周身涌动的气机，竟让董不得这等出窍期初阶的修真高手，都心里发寒。
    气机似是刀气，人便是刀。
    老者瘦的身子如飞鸟一般，从船台上飞掠出去，御气飞行数百米，击出的真气如一轮弯刀，向幽刀神院的船头轰去。刀气刚猛无匹，外围罡气来势汹汹，竟响起“噼啪”的自爆声。
    幽刀神院大长老谭先长自恃一身初窍期初阶修为，自信满满地上前一步，“修罗十八式”中的一招“修罗摧雪”刀气击出，欲将对方拦腰斩断。
    两道真气相撞间，发出巨石爆裂般的声响。周遭气机猛烈转动着，似形成了一股龙卷风，一时波浪滔天，船体剧烈摇晃着，好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谭先长被一道刚猛的气机反噬，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脸上微微发白。
    老者手上的短刀脱手而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谭先长头顶三米处飞过。它刀气浑然天成，仿佛与天地互通生息，让人不敢轻挫其锋。
    这样的刀气，谭先长仅从幽刀神院老院主谭先图的刀法中见识过。这可是灵虚期境界的使刀修真高手，修炼出的刀气啊！
    他吓得双腿发软，一招“修罗万象”护住头顶，慌忙间连退了几步，差点入水中。
    “轰”的一声，他身边的桅杆被对方的刀气斩断，半截桅杆带着上面张挂的银月弯刀旗，掉入了水中。
    短刀飞旋回老者的手中。他又向水面挥出一道刀气，激起一道十余丈的水柱。他飞身站于水柱之颠，向谭先长等人道：“回去告诉谭先图，老夫北飘渺，还在等着再次与他比试意念刀气三天三夜。”
    他话音方，在水柱下之际，已飞回到南宫潇潇身边。
    谁也意想不到，雁宫自老宫主南宫无城去世之后，竟然还有一名灵虚期的修真高手存在。数千年传承的修真门派，其底蕴确实不容觑。
    “‘刀神’北飘渺，已几十年杳无音讯，原本他老人家隐居在雁宫。”董不得惊诧地道。
    他向飞身而回的北飘渺抱拳道：“三十年前，北老于一夜之间尽屠‘漠北十枭’，驱散他们数千修真门徒，还漠北州朗朗乾坤。我玄机师兄一直对北老钦佩不已，称北老是他为数不多的神交的朋友。董不得今日得见北老，真是三生有幸。”
    北飘渺神情萧瑟地道：“能被一代宗师当成朋友看待，的确是北某的荣幸。三十年前北某意气用事，屠了漠北十枭门十大门主，却引来他们背后的天竺梵心寺在十年后东来大夏报复，也间接地害了南宫无城兄。”
    “北叔，这不能怪你。天竺梵心寺赤丹大喇嘛自称‘西方圣者’，素来怀有异心，我爹为维护人皇尊严而战，本就抱了必死之心。”南宫潇潇道，“他老人家在二十年前的修真大会上，释出内丹附于九箭连珠，力挫赤丹大喇嘛，不仅仅是我们雁宫永远的骄傲，还是大夏修真界的骄傲。”
    董不得想不到还有这等内情，喟叹道：“原来当年南宫老宫主在使出九箭连珠时，以附于‘销魂箭’的内丹自爆的威力，伤了赤丹大喇嘛。怪不得当年修真大会后不久，便传出老宫主因修炼不慎、经脉暴裂而亡的消息。老宫主一代人杰，哀哉壮哉！”
    “所以，宫主称我一声‘北叔’，北某却自认是她永远的奴仆。”北飘渺面无表情地道。
    幽刀神院的那条船上，谭先长和屠申春闻得北飘渺之名，来时的意气风发全都消逝无踪，成了名副其实的软脚虾。
    这“刀神”北飘渺是修真界的异数。他一介散修，却凭着偶然得到的一本《刀修诀》，一边修炼参悟，一边到处挑战刀修高手。他曾在数十年前，挑战幽刀神院当时的院主谭先图，俩人苦战三天三夜，他仍能全身而退。
    幽刀神院以刀修实力闻名天下；“刀神”北飘渺却以一柄残刀，震慑刀修界。
    谭先长吩咐手下人等，操船在雁宫船队附近转悠着，一副仍然不死心的样子。
    南宫潇潇指挥着楼船，率领雁宫的船队，逐渐向剑气升腾的水域围拢。几艘幽刀神院的船只和载着散修的许多船，以及在水中漂游着的一些低阶妖兽，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行进。
    “刀神”北飘渺立于船头，以刀意感受着剑气。楼船越靠近剑气，他的神情越是严峻。
    楼船似被水中一股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所阻，行进得越来越困难。他向南宫潇潇示意道：“宫主，请让船只停止前进，否则船只将会被剑气肢解。果然是传中的轩辕剑，剑气气势无匹，如皇者王霸之气。”
    南宫潇潇问道：“北叔，可有把握取得此剑？”
    北飘渺摇摇头，道：“我摧动十成刀意，竟深入不到剑气十米，断然没有能力接近它。看来只有人皇天隆帝，或能试着突破剑气，起出水底剑体。”
    楼船上的众人闻言，都露出颓然之色。张长生哭丧着脸道：“真可惜，想见识一下轩辕剑，却只看到它的剑气。”
    董不得笑道：“公子，能如此近前感受上古神器的气机，已是拜南宫宫主所赐，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机会？”
    张长生道：“要是秋叔叔在这里就好了。他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龙妃琼听他提到秋无双，才出声道：“我方才也用灵气试探了一番。这剑气竟含有仙力，我的灵气恍若荧石之光，在与日月争辉。只怕你们的人皇天隆帝，也讨不了好处。”
    南宫潇潇感叹道：“上古神器，果然神力无穷！我们人族修真，还是太弱了。”
    这时，一道银灿灿的身影踏浪而来，以无比霸道的一道罡气，直接将挡住其去路的一艘雁宫船只轰得粉碎，向楼船附近飞来。雁宫各条船上飞射出许多长箭，都未近他身体十米处，便仿佛遇到铜墙铁一般，纷纷坠水中。
    南宫潇潇怒哼一声，飞速取了七只黑色长箭在手，举着金光闪闪的穿云弓，运功到极至，射出“销魂箭”中的“七魄摧魂箭”。
    七只长箭受功法摧动，发出摄人魂魄的呼啸，如流星逐月一般，飞到来者身前，围着他的身子转动。
    雁宫的船队中发出欢呼声。“七魄摧魂箭”，唯有以出窍期境界的修为，辅以雁宫独门运功法门，才能射出此箭招。
    在雁宫许多弟子心目中，他们年轻的宫主，即使再埋首苦炼，最多也就元婴期高阶的修为。雁宫在修真界的地位，可能已随着老宫主南宫无城的亡故，已是岌岌可危。南宫潇潇此箭招一出，令他们大为欢欣鼓舞。
    来者的身子受阻，双脚凌空虚点两下，怪笑着拍出几道幽暗的真气。真气如有开形一般，围着呼啸转动的长箭一起转动。
    七只长箭仿佛受到了对方真气粘连，越转越慢，最后逐一掉水中。
    来者阴恻恻地怪笑道：“魔族赤水魔将在此，识相的快快混开，让魔将爷爷好好见识一下上古神器的真面目，否则别怪将爷大开杀戒。”
    “刀神”北飘渺怒哼一声，意念如刀，摧动刀意向赤水魔将的魔身飞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