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乾坤之间

    曹彪目光如矩，扫了一眼商乐頣的背影，凑到秋无双跟前，道：“秋兄弟，方才那子与你有过节？”
    “倒也没什么过节。只是这子有点心眼。”秋无双颇感无趣地道。
    “要不要兄弟们找个机会教训他一顿，替你出出气？”
    “算了。我人有大量，不和他二般见识。”
    他走到“刀神”北飘渺的身边，涎着脸道：“北叔，我想向你借一张一千两银票。”
    北飘渺不容分便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塞到他的手里，道：“宫主吩咐了，今晚随你花钱。”
    秋无双乐得心花怒放，笑道：“北叔若早点，我会把今晚的暖玉阁给包下来。”
    北飘渺翻着眼皮，瞅着他道：“宫主对你太上心，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秋无双被他看得脖子冷嗖嗖的，急忙溜到曹彪的身边，将银票塞入他的手中，凑在他耳边道：“内监司那边，只要有什么消息，曹大哥随时告知我。”
    曹彪推搡道：“秋兄弟，你这是拿哥哥当外人。”
    “哥哥，这是让你打点那边的开销，又不了你的口袋。你当然要为兄弟出力了，不过这个情，兄弟我记着。”秋无双笑道，“以前我当混混的时候，为人提供消息，那可是甚有好处的。”
    曹彪拍拍他的肩膀，赞叹道：“秋兄弟，你哪是什么混混出身，简直就是官场里混出来的官油子。”
    过了许久，苏妈妈从雅思园那边回来。她先到了兰花厅门口，向金袍青年喊道：“恭喜商虞宁商大爷，白牡丹白芷大家收下了大爷的名贴。”
    兰花厅里众纨绔子弟吹着口哨，簇拥着商虞宁走出来。那位肥嘟嘟的公子哥跟在苏妈妈的身后，挤到牡丹厅的门口，叫道：“哎呀，一万两银子这么快便能轻易到手。这天下的钱若都这么好赚，大夏国富得流油，我爹这个户部尚书也不用天天哭穷了。”
    苏妈妈向秋无双抛了一个媚眼，故意大声叫道：“恭喜秋无双秋大爷，白芷大家见到大爷的名贴，感觉很新奇，很高兴地收下了大爷的名贴。”
    几位箭卫侍卫拍着桌子叫好。曹彪却是忧心忡忡地看着秋无双，向他腹语传音道：“秋兄弟，与你对赌的这位商虞宁公子，与当今皇太孙同名。看这派头和排场，他无疑就是当今皇太孙。我们雁宫虽不怕他，可兄弟要想赢得今晚这一万两银子，却有点悬呵。”
    他又向苏妈妈道：“听雅思园白大家的过关游戏别出心裁，为人称道。不知我们能否有幸目睹？”
    苏妈妈笑道：“众位爷若有兴趣，可以去观摹一下过关游戏。只是雅思园不比暖玉阁其他地方，禁止大声喧哗，若有哪位爷犯了规矩，被扔了出去，可莫要找我的不是。”
    她走到秋无双身边，凑在他耳边道：“秋爷，你这标新立异的名贴，起先被白大家的奴仆扔了出来，是我坚持让她送给白大家过过目，没想到白大家竟收下了它。秋爷，你该怎么谢谢我呀？”
    秋无双用手臂撞撞她丰满的身子，笑道：“对呵，爷该怎么谢谢你呢？”
    他习惯性地摸摸肩膀，道：“先不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苏妈妈，该快些去雅思园才对。玩游戏嘛，我最喜欢了。看看谁能玩得过我。”
    他经过户部尚书公子的身边，轻声道：“猪头三，天下的钱没这么好赚。”
    “我不叫猪头三，我叫朱同灿。”这位公子爷愤愤不平地叫道。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脑子。比如苏妈妈，她的脑子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苏妈妈兴奋地扭着水桶腰，招呼着商虞宁和秋无双跟在她后边。两队经纬分明的人马，跟着她向雅思园走去。
    雅思园在暖玉阁后院的围墙外，竟是曲径通幽，别有洞天。众人站在暖玉阁后院围墙上开出的一道木门前，苏妈妈上前轻叩三下，门扉开处，露出一张阴冷而满是皱褶的脸。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这位老奴婆的声音很阴冷。
    “包间里的姑娘们一概没来。客人们要来见识一下，保证不会吵吵闹闹。”苏妈妈近乎低声下气地道。
    老奴婆拉开门，冷冷地看着他们进去。
    “好阴冷的气机。”黄帝元神在秋无双体内叫道，“这位老婆子的修为比你高。”
    秋无双和心有所感的“刀神”北飘渺对视了一眼，跟在苏妈妈身后跨过门槛，从老奴婆的眼皮底下经过。
    老奴婆稍为诧异地对“刀神”北飘渺多看了一眼，关上了园门，几个跨步间，幽灵般地来到了众人的最前边。
    雅思园里竹木丛翠，灯笼高悬。在灯光映照下，桥、荷池、水榭，朦胧中更添诗意。
    天上繁星点点，弦月如钩。地上景致如幻，幽然静美。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众人对秋无双和商虞宁的比试，多了份别样的期待。该是怎样的比试题目，才算与此情此景相映成趣？
    老奴婆带着众人进了一座水榭，在一间大厅室里坐定后，问道：“商公子和秋公子何在？”
    商虞宁起身上前一步，道：“本公子便是商虞宁。”
    秋无双笑嘻嘻地上前，躬身道：“的秋无双，见过婆婆。”
    老奴婆扫了秋无双一眼，眼中冷芒一闪而逝。
    “两位公子在此候着吧。”她道，“其余人等不得喧哗，否则一律扔出去。”
    这时，一位黄衫少女两手各提一个香囊，掀开珍珠垂帘走出来。她正值豆蔻年华，梳着两条辫子，瓷娃娃般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对黑宝石般的眼睛，两个酒窝未笑先展，一笑一颦，无不甜美可爱。
    姑娘嘀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眼神从商虞宁和秋无双脸上滑过，声音娇脆地问：“哪位是商公子？”
    商虞宁色迷迷地注视着姑娘，道：“本公子便是商虞宁。不知姑娘贵姓？”
    “你真笨，我是白大家的贴身侍女，当然姓白咯！”姑娘奚道。
    然后她好奇地打量了秋无双一眼，道：“这位一定是秋公子了。我家姐，秋公子的名贴，是她收到过的最新奇、最有诚意的名贴。”
    “实话，之前我都不知名贴是啥玩意儿。不过我想，既然是报名号用的，名字写在哪儿都一样。”秋无双笑道，“不知姑娘高姓高名？”
    “我叫白倩。公子叫我倩便好。”她笑起来的时候，两个酒窝更深更迷人。
    她那甜美可人的样子，只看得边上的商虞宁心里痒痒的。他心浮气躁地嚷嚷道：“今晚谁能得白大家青睐，还未有定数。美人，快点白大家的过关游戏规则。本大少迫不及待呵！”
    白倩举着手上的香囊，道：“我的左右两只手各有一个香囊，里边各自有三道闯关的题目。两位公子先来选择题目？”
    商虞宁看也不看秋无双一眼，仰着头道：“当然是本大少先选。”
    白倩笑着问：“秋公子有意见吗？”
    秋无双摸摸肩膀，扬眉懒懒地道：“无所谓，也不见得谁先选就有好处。”
    白倩把两只手举到商虞宁面前，问道：“商公子选择哪只手上的香囊呢？”
    “左手。”商虞宁道。
    “商公子确定选左手吗？”她扬扬左手的香囊问。
    “唔，还是选右手。”
    “确定？”
    “确定。”他咬咬牙道。
    “好。”白倩将右手的香囊放在身前茶几上，“两位公子可以各派一位代表上来读题，也可以让我代为读题。”
    朱同灿身子肥嘟嘟的，迅速倒是不慢。他自告奋勇地抢先跑到茶几前，拿起香囊道：“我为商大少读题。”
    秋无双却道：“倩妹姑娘能为我读题，那是最好了。”
    白倩请老奴婆取来一个沙漏，道：“两位公子答题的时间，以沙漏为准，过则自动放弃。两位公子谁先听题？”
    这回商虞宁并不抢先，只是一双色眼在白倩含苞欲放的身子上扫来扫去。秋无双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倩姑娘，这位红鼻子公子不知是否故意魂失魄，实在无趣得很。还是麻烦姑娘先为我读题吧。”
    白倩向他甜甜地一笑，解开香囊的系带，掏出一张纸条，读道：“秋公子的第一题是字谜，请听好。乾坤之间——打一字。”
    “乾坤之间——打一字。”商虞宁乐道，“呵呵，乾坤这么大，这个字去哪儿找？好字谜，好字谜呵！”
    秋无双几天前才跟南宫潇潇学会认写自己的名字，哪会猜什么字谜？他抚摸着肩膀，在厅里来回踱着方步，嘴里念念有词。
    他每多走一步，箭卫侍卫们便多一分紧张。他们恨不得拉住他，让他别再晃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