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闹

    林冉冉随着林建国目光轻轻朝门口瞥去。
    看到兰天的时候，她的目光停留了一下。
    然后毫无波澜的转开。
    兰天忽然想到了林冉冉在堤坝上回头看他的那个眼神。
    她怕他，她不想看到他。
    兰天安静的站了一会，拳头紧了松，松了紧。
    终于，他还是没有进门，而是转身走了。
    他转身的时候，林冉冉的视线又状似不经意的飘了过来。
    她凝视着兰天一转消失的后脑勺，最终低下了头去。
    “宝宝，这次兰天也确实帮了大忙。”林建国想到什么似的，“要不是他第一时间……”
    “爸爸，我想休息了。”林冉冉忽然。
    完就径自钻进了被子，头也没有露出来一下。
    林建国前段时间刚做了“亏心事”，扔下孩子一个人那么久，现在在林冉冉面前也有些气短。
    他沉默了一下，：“宝宝，那伙人警方正在调查，但是还没眉目。要不，爸爸不回黄县了，在江城陪你？”
    心翼翼的等了许久，才听到林冉冉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不用了，我住校，周末也在学校呆着就没事了。”
    三中国际是全封闭式寄宿学校，保卫森严。
    林建国纠结了好久，但是看到林冉冉根本没有做其他打算的意思，也就只能由着女儿了。
    林冉冉在医院休息了一会，等所有检查结果都拿到手之后就跟着冉爸准备回学校。
    两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巨大的嘈杂声。
    霹雳哗啦嘭！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摔了一地。
    “怎么回事？好像是我们科室传出来的。”林建国停住了脚步疑惑的回头。
    林冉冉站定想了想：“咱们去看看？”
    “行。”林建国这会儿就是个女儿奴，女儿什么就是什么，“有可能是医闹，待会要是人多的话咱们就躲远点！”
    林冉冉点点头。
    走到内科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林冉冉看到办公室门口已经占了一群人了。
    凑热闹的人哪儿都有，大家议论纷纷，有的是医闹，有的是家庭纠纷，还有个病患一脸高深的是父子闹矛盾呢。
    父子？林冉冉奇怪的跟着冉爸破开人群走进医生办公室，却看到满地狼藉中站着一个许久没见的人。
    “凌晨？你怎么在这？”林冉冉莫名其妙的开口道，“你这是干嘛呢？”
    站在医生办公室的男孩明显一僵，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
    “冉冉……姐姐。”哑着嗓子的凌晨面部表情似乎尴尬，又带着不清道不明的其它情绪。
    林冉冉注视着面前的孩子，哦不，瘦瘦高高的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个少年了。
    “怎么了，是你姥爷……？！”林冉冉心中咯噔一响。
    “哎，这孩子就是跟我闹点脾气。”一个高个男人忽然站了起来，手熟稔的搭上了凌晨的肩膀，“孩子嘛，都这样。”
    林冉冉定睛一看，心中一沉。
    张锦城。
    “哎呀，好了凌晨，你的我都明白了，我不该把你姥爷送到养老院去，叔叔错了行吗？”张锦城一脸无奈的拍了拍凌晨的肩膀。
    凌晨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歪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吱声。
    “好了，叔叔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会跟你先商量，你别闹了，”张锦城见凌晨不话，又连忙道，“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三个字，被加了重音。
    “是啊，都是一家人，你叔叔肯定也是为了你姥爷好。”林建国上去帮腔，“凌晨，听话，别闹了。”
    凌晨抬起头看了林建国一眼，眼神复杂。
    “好了好了，散了哈！”林建国驱散了门外看热闹的人群，又帮忙收拾起地上的书本和各种报告杂物。
    一边收拾，林建国一边和张锦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凌晨则还是在一边一言不发，林冉冉则仔细观察着凌晨，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爸爸。
    几个其他办公室的同事也来帮忙，张锦城的办公室过了一会终于恢复了整洁。
    “那我们先走了啊，”林建国拍了拍张锦城的肩膀，“锦城，教育孩要慢慢来，别发火。”
    张锦城笑着点了点头。
    林冉冉跟在爸爸身后，回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凌晨。
    忽然，一直没有开口的凌晨开口了：“林叔叔，我……跟你们一起走。”
    林建国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张锦城，毕竟这里还有个跟凌晨的正经叔叔在。
    张锦城无奈的笑了起来：“哎，凌晨，等下叔叔送你回去……”
    “我要跟冉冉姐姐一起走。”凌晨忽然走上前一步，站到了林冉冉身边，“我有话要跟她。”
    张锦城忽似想到什么般笑了一下，叹到：“好吧，那建国，麻烦你了。”
    林建国看到又来一子缠着闺女，这会脸已经黑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反驳好友。
    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回家的出租车上，副驾驶位置的凌晨一直没话，攥着一支笔在手心似乎在写什么。
    林冉冉也不话，身边的林建国看两人都这么安静，也逐渐放下心来。
    到了凌晨家，他拉开车门下了车却没有直接走。
    “冉冉姐姐，给你吃糖。”凌晨的手从后窗伸进来，捏得紧紧的把一颗糖塞到了林冉冉的手心里。
    林冉冉一怔，朝凌晨点了点头：“谢谢你，再见。”
    “姐姐再见，叔叔再见。”
    “凌晨这孩子挺懂事的啊，怎么会和他叔叔吵成那样……”林建国看着少年沉稳离开的步伐，有些疑惑的自语道。
    林冉冉没有回话，她捏紧了手里的“糖”——一张叠成厚方块的纸条。
    林建国这次是一直把林冉冉送到了三中国际的寝室楼下才走。
    林冉冉目送林建国离开，然后飞快的转身打开了手里的纸条。
    纸条是超市的票，写在背面的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在手心摇摇晃晃写的。
    林冉冉看着纸条瞪大了眼睛。
    是啊，原来是这样！这么来，上辈子那个人的举动，和这辈子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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