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剐世烽烟

    渭水倒悬三日，七十二座青铜碑将天穹割裂成阴阳两界。赵政端坐在最中央的&#34；耕战碑&#34；顶端，剐世剑横放膝头。他脚下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每个字符都在吞噬水中龙血——这是后稷残魂消散前传授的&#34；噬灵古篆&#34；，能将战败者的修为炼成淬体灵浆。
    &#34；公子，下游村落送来百坛稷酒。&#34；白发老祭司颤巍巍捧起陶罐，浑浊老眼却盯着剑身缠绕的龙魂，&#34；他们说...说这是按碑文记载的古法酿制...&#34；
    赵政指尖轻触陶罐，罐身突然浮现《酒诰》全文。他瞳孔中金芒流转，竟透过陶土看到酿酒少女手腕的烫伤——那是搅拌酒曲时被灵气反噬的痕迹。剐世剑突然发出清吟，剑脊上睁开九只龙目，将百坛稷酒中的杂质尽数焚毁。
    &#34；告诉他们，下次用柘木搅拌。&#34；赵政弹指震开泥封，酒香凝成玄鸟虚影冲天而起，&#34；再取三升喂给病弱的孩童，可解巫族血咒余毒。&#34；
    老祭司刚要叩拜，东方天际突然坠下九颗血色流星。赵政霍然起身，剐世剑自动出鞘三寸——他看见每颗流星里都蜷缩着赤身婴孩，肚脐处延伸出的脐带在云层中织成遮天蔽日的血网。
    &#34；是巫族的九婴堕魂阵！&#34；老祭司怀中龟甲自行燃烧，灰烬在空中拼出凶卦，&#34；需取处子心头血画辟邪...&#34；
    话音未落，七十二座青铜碑同时震颤。赵政足下&#34；水利碑&#34；轰然炸裂，迸射的碎片在空中重组为都江堰虚影。他福至心灵地挥剑指天，剐世剑尖竟引动渭水化作千丈巨浪，浪头里浮现出李冰父子丈量水势的虚影。
    &#34；以战止殇，方为真道！&#34；赵政长啸一声，剑锋牵引的水浪中突然冲出十万持戈战魂。这些身披甲骨战衣的虚影，正是青铜碑吞噬的历代战死者英灵。
    血色脐带与战魂洪流相撞的刹那，渭水两岸所有青铜器同时共鸣。赵政耳畔突然响起娲皇残念的警示：&#34；小心妖文血咒！&#34；他猛然低头，发现不知何时有串妖异文字爬上剑柄，正是龙女破碎的逆鳞所化。
    &#34；剐世烽火，起！&#34；
    赵政并指抹过剑身，燧皇脊骨打造的剑刃突然燃起苍白火焰。这是比三昧真火更古老的&#34；薪火&#34；，火苗跃动间隐约可见先民钻木取火的场景。妖文在火中扭曲成小蛇，却被他张口吞入腹中——紫府道书虚影立即将其镇压，反刍出段记忆碎片。
    他看到三百里外的云梦泽深处，巫族大司命正在血祭台上割开孕妇肚皮。九枚浸泡在胎盘血中的东皇钟碎片悬浮成环，中央禁锢着团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锁链状道纹，每次搏动都引发渭水青铜碑震颤。
    &#34；原来我的第二劫应在此处...&#34；赵政抹去嘴角血渍，眼中金芒暴涨。剐世剑感应到主人战意，竟将漫天血雨炼成赤色战甲覆盖他周身。甲胄缝隙间流淌的不是鲜血，而是凝成液态的《孙子兵法》文字。
    突然，整条渭水拔地而起。七十二座青铜碑化作七十二尊金甲神将，将河流托举成横贯天际的水剑。赵政踏浪而行，每一步都踩在星斗方位上，身后拖曳出北斗吞龙的异象。
    云梦泽畔，正在主持血祭的大司命突然捏碎手中头骨。他脚下血池沸腾，浮现出赵政御水而来的画面：&#34；来得正好！这颗燧皇心臓吸够九万童男精血，正好熔炼你的...&#34；
    话未说完，大司命脚下的东皇钟碎片突然离地三寸。他惊愕地发现，自己调动的周天星力正在被某种更古老的韵律同化——那是渭水浪潮中传来的《击壤歌》，先民们脚踏节拍的原始战歌！
    &#34；尔等窃居星斗大阵千年...&#34；赵政的声音随水剑刺破血雾，&#34；可识得真正的河洛星图？&#34；
    剐世剑尖绽放出璀璨星芒，七十二金甲神将同时挥戈。云梦泽上空浮现出伏羲创卦时的先天八卦阵，将巫族血祭台笼罩其中。大司命嘶吼着捏爆九婴魂魄，却发现自己的本命巫蛊在接触星光的瞬间化为飞灰。
    &#34；不可能！&#34；他七窍流血地指着赵政，&#34；你怎能调用火云洞的...&#34；
    剑光掠过脖颈的刹那，大司命看见少年身后浮现三皇虚影。燧人氏持火，神农执穗，轩辕佩剑——三道虚影同时将手按在赵政肩头，剐世剑的苍白薪火顿时染上玄黄之色。
    当剑锋刺入燧皇心脏的瞬间，赵政听到天地间响起擂鼓般的心跳。紫府道书疯狂翻页，最终停在《黄帝内经》的&#34；灵枢篇&#34；。被血祭污染的心脏突然收缩，泵出的不再是污血，而是蕴含草木生机的青碧液体。
    &#34；原来第二劫不是杀劫...&#34；赵政任由青液浇灌全身，体表战甲绽放出万物生长的气息，&#34；而是医劫。&#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