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归府与异变

    借着黑鸦在外围制造的巨大混乱，以及那颗巨心反噬带来的宝贵空隙，凛尘扛着昏迷不醒的林凡，狼狈得跟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狗，跌跌撞撞，终于在那扇废弃井口的石板重新合拢前的最后一刻，一跃而出，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
    浓重的夜色瞬间将两人吞没。
    身后，三皇子府邸方向，那股让人心头发毛的能量波动和冲天火光，依旧在夜幕下疯狂跳动。
    凛尘回头望了一眼，脸上肌肉抽搐，分不清是后怕还是别的什么，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杀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近乎病态的兴奋。
    左臂的剧痛还在持续，痛得钻心。
    但就在那灼烧般的痛楚最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夜风里全是血和硝烟的味儿。
    凛尘架着昏死过去的林凡，专挑京城犄角旮旯的暗巷走。
    步子有点飘，但速度一点不减。
    几条黑影悄没声地凑过来。
    是黑鸦的人，来接应了。
    “少主！”
    领头的那个声音压得极低，透着股藏不住的急。
    凛尘摆摆手，懒得多话。
    肺管子跟烧着了似的，火辣辣地疼。
    左胳膊那股子钻心痛楚更是没完没了，一浪接着一浪冲刷神经。
    “回府。”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嗓子哑得厉害。
    一行人没再吭声，跟影子似的融进更深的夜色里。
    利索地脱离了三皇子府那片是非之地。
    凛府。
    凛尘拖着一身的狼狈和血腥味，迈进自家大门。
    守门的护卫，还有闻讯跑过来的管家，脸都白了。
    “快！把林凡公子送偏院！叫医师过来！”
    凛尘把肩上的人交给下人，语气不容反驳。
    看着林凡被七手八脚抬走，他才稍微松了那口气。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猛地冲上来，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妈的，差点交代在那儿，这趟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他强撑着回到自己院子，挥退了所有下人。
    反手把门死死关上。
    整个人彻底松懈下来。
    背抵着冰凉的门板，一点点滑坐到地上。
    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屋里烛火跳了跳，映得他脸色惨白。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
    下一秒，整个人僵住了。
    那条原本跟枯柴没两样，干瘪得不像话的左胳膊，居然……有了点血色？
    是比右边胳膊细不少，可看着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更邪门的是，胳膊皮肤底下，暗红和青色两股光纠缠着，一明一灭地流转。
    那种死寂的麻木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烧到骨头缝里的灼痛。
    真跟把胳膊架在火上反复烤一样。
    偏偏这剧痛里，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该死的清晰的……活物的动静？
    【叮！系统分析完成。】
    那道熟悉的电子音冷不丁冒出来。
    【心核碎片：内含巨量生命能量及未知精神烙印（高度疑似噩兽残留意志）。已与宿主左臂封龙之力初步融合，暂时性压制部分反噬效应，但存在被碎片内精神烙印反向侵蚀、夺舍的高度风险。】
    【警告：当前状态极度不稳定！建议宿主立刻寻找高纯度、无属性之能量源（例如：极品灵石、天地灵物）或特定炼化功法，对心核碎片进行彻底吸收炼化，否则后果无法预测！】
    （我艹？刚TM从狼窝爬出来，又掉虎嘴里了？老子胳膊上现在是挂了个定时炸弹？还带精神污染？系统你个狗东西玩我呢！）
    凛尘的脸黑得能拧出水。
    地牢。
    阴森，潮乎乎的，血腥气混着发霉的味道直冲鼻子。
    平阳侯赵康被铁链子吊在刑架上，浑身上下没块好皮肉，眼神都散了，离彻底垮掉就差一口气。
    凛尘慢悠悠走过去。
    他身上那股子刚从生死线上滚回来的煞气，再混上左臂不经意间散出来的那点又烫又邪性的波动。
    赵康抖得跟筛糠一样。
    “侯爷，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凛尘的声音放得很轻，飘进赵康耳朵里，却冷得他一哆嗦。
    他抬起左手，故意在赵康眼前晃了晃。
    胳膊皮肤下那点流窜的红光其实很淡，却让赵康涣散的目光骤然聚焦，然后是更深的恐惧。
    “你…你……”赵康牙齿磕得咯咯响，话都说不利索了。
    “三皇子心心念念的‘钥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凛尘弯下腰，脸几乎贴到赵康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他那地宫里的心脏，还有墙上那些鬼画符，跟那个噩兽，到底是什么关系？”
    左臂里那块碎片散发出的威压，无形无质，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赵康那根快要绷断的神经上。
    “我说…我都说！”
    赵康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钥匙…钥匙是皇室最大的秘密…关系到国运龙脉的根子！三皇子说…说拿到它，就能掌控…掌控那个东西的力量！”
    “在哪儿？”凛尘紧跟着问。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赵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可能…可能在皇宫最里头…也可能…跟一个早就没了的古老宗门有关系…叫…叫什么‘祭星坛’？三皇子一直在偷偷查这个……”
    祭星坛？
    凛尘把这名字记下了。
    “那个噩兽呢？”
    “三皇子…他想…他想用那颗心脏当祭品…当容器…献祭给…沟通那个噩兽…得到…神…神一样的力量！”
    赵康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凛尘直起身，看着烂泥一样挂在刑架上的平阳侯，眉头拧成个疙瘩。
    （皇室秘辛？失落宗门？沟通噩兽？周启恒这神经病，玩的真不是一般大！）
    他转身，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地牢。
    心里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刚回到自己院子门口，就见母亲顾轻竹带着侍女急匆匆地过来了，脸上那份担忧藏都藏不住。
    “尘儿！你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受伤了？”
    顾轻竹几步抢到跟前，上下打量着凛尘，尤其在他那条左臂上多停留了一瞬。
    “娘，没事。”
    凛尘迎上去，看到母亲眼里的关切，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点，“一点小麻烦，已经摆平了。”
    他没提胳膊的事，含含糊糊地想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