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幻境中的过往

    卡洛再度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暖的房间。
    壁炉中的火焰轻轻跳动，橙红色的光芒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被，温暖得让人不想起身。
    他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是他的房间，但却是很久以前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他小时候练习的木剑，书桌上堆满了魔法书籍和卷轴，窗台上还放着一盆早已枯萎的植物。
    “这就是……幻境吗？”卡洛低声自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的触感真实得令人难以置信。
    倒是生来第一次中幻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纤细，掌心也没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
    于是卡洛掀开被子，走到一面古朴的铜镜前，镜中映出的竟是一个少年的身型——那是他小时候的自己。
    他戴着女神赐予的面具，穿着浅黄色皮衣，精神看上去并不好。
    “还真是奇妙……”卡洛喃喃道。
    “难道这也是试炼的一环？”他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但很快，另一个念头占据了他的思绪——如果这是小时候的自己，那母亲……岂不是还活着？
    这个想法让他莫名心跳加速。
    他快步走向门口，推开门，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白雪覆盖了大地，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卡洛的目光扫过院子，忽然定格在远处的一个瘦小身影上。
    那是一个妇人，正提着一筐木柴，艰难地在雪地中行走。
    她的身影单薄，步履蹒跚，却依然坚持着一步步向前。
    “妈妈……”卡洛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顾不上多想，快步跑了过去，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妇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卡洛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卡洛？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快回去。”
    卡洛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那是他的母亲，却比他记忆中的样子更加瘦弱。她的脸颊凹陷，眼角的皱纹比记忆中更深，但那双眼睛依旧温柔而坚定。
    “妈妈，怎么又自己去捡柴了？会有人帮我们的。”卡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
    妇人笑了笑，语气轻松：“不辛苦别人，这点小事，我自己来。”
    她将木柴筐递给卡洛，示意他帮忙提着，然后带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她忽然问道：“卡洛，今天不是你要上课的日子吗？怎么又偷懒了？”
    卡洛愣了一下，这才回忆起小时候的这段经历。
    那时的他，由于某些老师极端的训练方式，变得非常讨厌上课，没有少让母亲操心。
    他没有回答，只是依然默默地看着母亲。
    “卡洛，到底怎么回事？又在发什么呆？不去上课，那些等你的老师怎么办？”妇人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让卡洛感到一阵陌生。
    “妈妈，我只是想休息一天。”他照着记忆中的回答复述着，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休息？”妇人的声音陡然提高，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突兀的愤怒，“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怎么敢休息的？你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吗？”
    卡洛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眼前的妇人，那张脸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模糊，声音也变得遥远而陌生。
    “你是勇者，你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你凭什么敢说你想休息？可能就是因为你一天的休息，就功亏一篑，使得整个世界毁灭！”
    卡洛盯着那张已经完全模糊的脸，并没有因为受到责备而产生别样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他的母亲，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幻境……看来并不友善。”卡洛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幻境显然是在针对人心的弱点，甚至试图篡改记忆。
    他叹了口气，心中有些遗憾。原本以为能多看看母亲，没想到它这么快就图穷匕见。
    “妈妈，多休息，多注意身体。”他轻声说道。
    妇人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四周的景象已经开始扭曲、消散。
    壁炉的火焰、白雪覆盖的院子、母亲的身影……一切都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不多时，卡洛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出现。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幽深的森林中。
    四周的树木高耸入云，枝叶繁茂，遮住了大部分阳光。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鸟鸣声。
    他的目光很快被前方的一个身影吸引——那是一个表情愠怒的精灵少女。
    她有着一头如瀑布般的银色长发，尖尖的长耳从发丝中探出，白皙的面容如同精致的瓷器，但那双眼睛却冰冷得仿佛能冻结一切。
    “薇薇安。”卡洛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薇薇安导师”。